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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艳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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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4-17 00:12: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并不是一般的黑暗,整个天空仿佛被一个巨大的幕布从外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没有一丝光能从中逸出。
    陈嵩茫然站在那里,感到呼吸不太顺畅,四周的环境里似乎有某种隐含的巨大危险在逐步迫进自己,无形的压力在胸口有如实质的集结。
    这对与有了十五年内功修为的陈嵩来讲是十分罕见的情形。恍惚之中,他想起了与自己并称财色双煞的生死之交武茫茫。自己与他本是世交,同在七岁被族中长辈送入曼联武院以图来日成为独挡一方的英雄豪杰。
    记得当日自己两人登上武院入口坐望峰顶时,负责接收弟子的武院耆老一眼便看中自己的资质,而武茫茫则因天资平庸,在使了大笔金银后才勉强入围。
    屈指数来,十五年光阴匆匆而过,自己和武茫茫终于习成了一身不俗武技,并在半年前摆脱了记名弟子的负担,正式成为曼联武院的一员。
    想到这里,陈嵩傲然一笑,忖道:若非是为了等小武一道,我早五年就可以成为正式弟子了。不过尽管多耗五年,我们依然可以此为荣。
    一道强烈的光从顶射下,陈嵩下意识地举手欲挡,但当眼珠一触到那亮光来源,举起一半得手臂立时顿住。
    只见离自己头顶五丈许处,一位金髮女郎正缓缓下落。而不可思议的是方才刺目的亮光竟是源自于她一头捲曲成波浪状的金黄长髮。
    金髮女郎身无寸缕,雪白的肌肤表面微呈粉晕,显得无比动人。唯一可惜的是—-或者说是唯一令陈嵩感到深深惋惜的是女郎胸腰处重要部位像是可吸收绝大部分光线般难做透视,只可看出大概的美丽轮廓。但只是这样也已足够令陈嵩感动得流泪。
    金髮女郎降至离地面大约一丈五尺处停住不动,举起玉手微拂秀发,在陈嵩眼中现出一张既美且娇的绝世容颜。
    不知怎的,陈嵩隐约觉得这张脸孔熟悉已极,仿佛深印在脑海里,但偏偏又记不起她是谁。
    金髮女郎红唇微张,以天籁般的低柔渺远的语调道:夫君,上来罢。陈嵩双膝一软,软倒在地,仰头只懂去瞧那女郎,两条腿全被大量失血后的无力感占据。
    坐在左边的武茫茫推推正俯案大睡的陈嵩,使出传音功夫说道:无色无味的……快起来,还有半柱香的时候就下课了,快準备一下。
    陈嵩抬起头来打了一个哈欠,传音道:你的传音功夫还是没多大进步,每次施用时都要先说那五个字,像念咒般好不难听。唉,可能是最近太累,竟然会不知不觉睡着。
    武茫茫道:无色无味的……我讲这五个字是为了先打通气脉,这已很难得了。依我看武院‘散星’一档的学生只怕没几人能做到这点。像你这样的修为,只怕以可与‘满月’级的师兄师姐们一较高下了。
    陈嵩不置可否的一笑,回想起方才的怪异之梦,忖道:绮梦常常做,这次特别真。
    听人讲,凡是修练内功有了一定基础,往往会产生对未来发生事情片段的预见,不知这梦会否是如此。嗯,那个金髮美女还真美……想起那金髮美女的样貌,陈嵩倏地面色一变,若非修养到家,定会失声惊呼。
    原来梦中女子的相貌与自己心仪已久的散星门轻功柔术女师傅邓仙子一模一样。
    武茫茫见他怔然出神,低声道:快收拾一下东西。陈嵩剑眉一皱,问道:做什么,还有一节课才到午修时间啊,我可不会早退。
    武茫茫传音道:无色无味的,我哪敢让你不上邓仙子的课?你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陈嵩道:今天是……四月十三……我的生辰,怎么了?
    武茫茫一脸得意之色,道:无色无味的,我花了十两黄金,向坐在第一排的石家兄弟行贿。作为代价他们答应下节课和我们调换位置,这样就可近距离观看你心目中女神的美态了。
    陈嵩闻言惊喜莫名,道:这份生日礼物太贵重了,我不知该怎样感谢你才好。武茫茫笑道:无色无味的……大家好兄弟,何必多此废话。刚巧前几天我族中长老为鼓励我成为武院正式弟子后加倍勤心修练,特别遣人送来百锭元宝。身为兄弟,自应‘一人赚钱两人花’,是不是?
    陈嵩忙不迭的点头,慌慌张张地取下腰间的革囊,将桌子里藏的几本春宫画册和十余个裸女玉雕收归革囊。
    咚咚咚三声战鼓响过后,散星门上午第一部分修行辅导课结束,传授外门功夫的疤面兽乙海挟着一面皮鼓大踏步地走出大厅。身后的大理石地面上留着一行浅浅的脚印,以渲泄他对眼下这批不成才弟子们的愤怒心情。
    因为乙海师傅的武功太过霸道刚强,练习起来睏难重重,兼且他的教育方式过于粗鲁,所以散星门没有几人肯用心去苦练。至多不过是为了通过修行考验而敷衍一下罢了。
    但这并不是说乙海师傅武功不高,要真是如此,名满天下的曼联武院又怎肯自毁招牌,将督导弟子之重责交于他。陈嵩恰巧是少数用心研习外门武功的弟子之一,有十五年的内功根基作保证,碎石开碑的普通技巧以难不倒他,而乙海师傅只每月头三天讲授的气走诸穴才是陈嵩真正感兴趣的武学。
    短暂的一盏茶时候很快过去,陈,武二人和所有人一样,换了种美好的心情,準备迎接相对而言轻松许多的轻身提纵术修习课。
    当当当,三声铜鼎声在整个散星门响起,这预示着所有弟子必须摒除杂念,静坐迎接授艺师傅。
    鼎音未落,一条黄影一晃闪过大厅入口至授艺台十五丈的距离,毫无疑问是全曼联武院最动人的美女–玉剑蝶舞邓仙子身着一袭黄裙翩然而至。
    光由名号,已可知其人以剑术轻功见长。只见邓仙子左掌托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碧玉锺,长裙曳地,俏丽无伦的玉容一付恬然之态,黑亮如宝石的美目一转,生自天然的魅力令得一干男弟子们眼珠无一例外地拖到眼眶边缘。
    邓仙子微微歎了口气,心道:还是一样不长进。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做在前排,唯一稍懂收敛色态的陈嵩,也不问他为何坐到前面来,轻启绛唇,道:我忝居‘散星门’教习职位已近一载,自问恪尽职守,只求在座各位人人能练出一身上乘轻功,惟私下观之,去未见微效。或许我与你们本无师徒之缘,今日之后,自会另有武院前辈接替我的工作。说完轻轻歎了口气。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呆若木鸡。
    武茫茫最先回过神来,霍地立起,大声道:仙子轻功卓绝,教导有方,若连你也不能令我等成才,其他人就更不成了!话音方落,一众弟子纷纷出声叫好,以示支持。
    邓仙子苦笑道:只可惜你们没人肯真正全神投入听我授艺,,否则成就又怎会限于此?离职之事已成定论,我若再继续尸位素餐,日后你们不知会如何恨我呢。
    众弟子听了她这番肺腑之言,齐齐垂下头,十有八九心中都想:你这样美貌,我们爱你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恨你!
    陈嵩两目圆睁,死死瞪视着邓仙子娇豔若花的脸庞,心念电转,本以为邓仙子离职之语只是为诳骗众弟子勤力修炼,但听到后面愈觉不像,暗忖倘若从此不能再睹她令自己魂梦萦萦的风姿,那么留在曼联武院还有何意义?
    想到此处横肘一撞身边能言善道的好友武茫茫想他出言相劝。
    武茫茫自是会意,眉头紧皱,绞尽脑汁苦思对策,不太在意的听到邓仙子感歎弟子不成材之语,灵光忽现,长吸一口气,目射奇光,打断登仙子话语,道:仙子师傅,我们所有弟子都十分敬仰你,也巴不得能练成一身轻身功夫,但受资质所限,均未能有多大成就。
    邓仙子秀眉略蹙,留心打量这从未注意到不起眼的弟子,温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武茫茫干咳一声,乘机整理一下思绪,不慌不忙地道:孟子说过,‘求则得之,捨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邓仙子纵以我等资质平平,但若因此而捨弃之,岂不有违孔孟之道?
    邓仙子微微一笑,道:‘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一切皆有天命,我所求既非我身所有,自应顺流其道。
    两人一席话,听得厅上众人茫然不知何意。
    只听武茫茫继道:仙子又焉知所求乃身外所有,眼下便有一人可令仙子师傅无言以对。邓仙子柳眉一紧,道:倘真如此,我自是会令作打算,此人难道就是你?
    武茫茫摇摇头,道:此人本着一颗对仙子敬慕尊敬之心苦修轻功,成就远过于侪辈,便是最好的明证。说着右手一排身侧陈嵩的肩膊。
    邓仙子暗道:真有此子,我怎么会没觉察到?目光随着武茫茫的动作落在陈嵩身上。
    陈嵩未料武茫茫会把自己扯出来,一时不由愣住,在长久以来爱慕的对象目光注视下,涨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立起,不知该作何措词。
    邓仙子黯然无语,打量陈嵩时生起一种异样感觉,目光不自觉变地温柔许多,道:
    陈嵩,茫茫同学所说可是真的?
    陈嵩迎上她的眼光,心知这是唯一留住心中女神的机会,坚定地点点头,道:千真万确。
    邓仙子轻轻颔首,道:还记得我刚刚教过的‘鸿雁无蹤’身法吗,等会儿我用这种身法绕厅一周,你尽量跟在我身后,希望别太令我失望。懂吗?
    陈嵩一字一顿道:弟子谨尊仙子师傅命令。
    邓仙子微微一笑,百媚横生,双手收入袖内脸色忽然转为肃穆,未见如何作势,身形倏动,如形蹤无定的幽灵,闪电般飘向大厅地东南角。
    陈嵩在心中默诵一遍口诀,待她离开自己三丈后以同样的身法飘然追上。
    一黄一黑两团影子头尾衔连,不际不离,越奔越快,如穿花绕树般在大厅内诸多障碍中闪过。不到一刻功夫,二人已绕大厅奔行了整整一圈。邓仙子不知何故,并未立即停步,反到加速,将鸿雁无蹤的身法诸多精微细节神髓逐渐加到肢体动作当中。
    虽仍未尽全力,但到后来堪堪将这一式身法奥妙处尽展无遗。
    转眼功夫,二人已先后在百丈见方的大厅上奔行十数圈,旁观众弟子咋舌之余,不禁暗歎陈嵩这财色双煞中色煞轻功修为之高。全然无法看清他和邓仙子的精微动作。
    奔至最后一圈,陈嵩已使出十成功力,但仍是给邓仙子拉大丈许的距离。邓仙子情知再跑下去对陈嵩身体不免有损,当即驻足停在起身之处,左袖挥出,消解陈嵩前沖之势,温声勉慰道:当真难为你。
    陈嵩古铜色的脸孔上隐隐泛红,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当下也顾不得举袖去擦,急切问道:仙子师傅,你不走了吧?
    邓仙子黠然道:我何时说过要走?明日起我不再教你们轻功,而改授剑术。
    一众男弟子闻言都松了口气,心中都想只要有你教授,学什么东西有何分别?
    邓仙子随即从袖中取出翠玉锺,叮叮叮轻轻敲三响,道:今日所见,尚盼你们能有悟于心,这才不至有负为师一载之功。言罢走向厅口。
    陈嵩亦步亦趋跟上,边行边道:弟子有一事请教。邓仙子显然对这位高足好感深深,欣然道:尽管说吧。
    陈嵩见尚未走出大厅,不愿给虎视眈眈在旁的同门以偷听机会,遂以传音功夫道:仙子师傅,弟子很想知道你的名字。邓仙子不解问道:那是为什么?陈嵩定了定神,强压下忐忑不宁的情绪,拿出早预备好的答案,道:仙子师傅对我有授艺之恩,弟子若连师傅名字也不知道,岂非太不尊师重道。
    邓仙子明知实情大有可能不是这样,但面对如此官冕堂皇的理由,也是无法拒绝,随即道:我双名锦萱,记得不要乱叫。唉,……希望你和那群不成器的弟子不是一般心思。
    言谈之间,两人早已出了演武厅向东缓行四五里许,摺入一个安谧幽静的穀地。
    邓仙子霍地停足,道:已到了‘春秋穀’,你不能再跟着我了。陈嵩微一躬身,道:锦萱师傅慢走,恕弟子不能相送。邓锦萱破颜一笑,凤目中闪起熠熠动人的光芒,道:你的确有罕见的天赋,但还应更勤力一些才行……以后上课时不要再偷看那些下流画册了。
    陈嵩目送邓锦萱婀娜背影隐入武院教席居住的春秋穀,脸上兀自阵阵发热,忖道:锦萱美人儿不会真生气吧?癡癡站了半晌,忽地歎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爱情真是令人苦恼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嗤的嘲笑声,陈嵩大吃一惊,慌忙转身,只见一块道旁天然巨岩之上一个身穿五彩花衣的少女盘膝而坐,左手拿着一只大红苹果,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
    陈嵩又惊又怒,斥道:你是何人,什么时侯来的?
    少女口中咬着苹果,不答反问,含糊不清得地到:大花癡,人都走了,还呆站着做什么?陈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知刚才的言语被这位少女听去,恨不得一掌将她毙了灭口,以免此事传扬开来被人耻笑。但瞧那少女年方及笄,头上扎着两根短辫,一派天真纯洁的样子,又不忍下手,沈声道:小姑娘,你给我下来。
    少女红唇一撇,不屑道:你发什么狠,小姐我偏偏不下来。陈嵩怒气更增,右手聚提真气,一记劈空掌向那巨岩打去。
    陈嵩身距岩石三丈许,但这掌劈下,只听!的一声,巨岩竟剧烈一晃,一大块碎石连着石粉掉在地面。
    陈嵩见了自己这记掌功威势,也不禁心中得意,暗想:这几日未曾练习掌功,但功力不但未曾搁下,似乎还有进步。
    但见石上少女毫无惊慌之色,仍就稳如磐石坐着不动,道:哼,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这般窝囊。陈嵩被一个少女连连嘲讽,心火大盛,双臂箕张,屈膝跃起,右臂疾伸,欲待将她抓下来。
    少女左臂一扬,吃剩大半的红苹果照着陈嵩脸门飞去,娇小的身躯转眼间不可思议的由坐势改为站姿,一侧身闪过敌人一击,莲足轻挑,轻盈悦目地飘落地面。陈嵩一击落空,但当然不会被苹果击中,闪开后落地,冷笑道:小姑娘,你肯下来了吗?
    少女红如苹果的圆脸掠过一丝青色,双目含煞,道:谁是小姑娘,再乱叫我可不客气了。陈嵩可谓艺高胆大,怎会受威胁,轻佻一笑,道:小姑娘恁地厉害,小心日后长大找不到……
    少女待他最后二字脱口,伸掌啪的清脆一声,打了陈嵩一记耳光。
    陈嵩只觉也眼前一花,红影闪了一闪,左颊中掌,立时泛起一个鲜红的掌印,定目望去,却见那少女仍好整以暇地立原处,如同未动过手一般。
    陈嵩终究非一味鲁莽之徒,吃了一次亏马上学乖,不敢唐突,双掌错开护住前胸,如临大敌般道:你究竟是谁?
    少女由腰带里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道:本姑娘姓洛名璿,竖子可曾听过?
    陈嵩皱眉将洛璿二字低声念了两遍,甚觉陌生,暗忖:春秋穀一向只有极少数身份特殊的人才能进入,这鬼丫头又何以会在此出现,身手又这般诡谲?
    洛璿似看出他的疑虑,道:孤陋寡闻的臭小子,连‘流云门’第一号人物的大名都不知道,我经过院长特许住在‘春秋穀’里的。
    陈嵩闻言,这一惊非同小可,须知曼联武院正式弟子逾千,按身手分为三级,分别组成散星门,更高级的满月门及最高级别的流云门。其中散星门
    弟子人数最多,占了总人数的八成以上,而流云门则最少,只得寥寥十数人而已。
    陈嵩半年前正式入门,曾偶然得机缘目睹了两位流云门师兄的身手,端的是鬼神莫测,深湛如海,便连散星门授业的几位师傅都是不及。
    而眼前这位小姑娘竟自称是流云门的第一号人物,这怎能不让他震惊?
    陈嵩愣了半晌,讷讷道:洛姑娘不是说笑吧?
    洛璿大眼一瞪,道:谁和你说笑,连‘师姐’也不叫一声的无理家伙。陈嵩眼珠一转,剑眉轩动,道:洛姑娘可有证据证明自己身分?
    洛璿冷笑道:证据我早就拿出来了,只怪你自己不懂看。陈嵩凝神回想,忽然张大了口,恍然道:刚才洛姑娘所使得身法,莫非便是大名鼎鼎的‘流云门’不传之秘‘云流术’?
    洛璿神色稍和,道:还不叫师姐?陈嵩不好意思地低声道:师姐,小弟失礼。洛璿满意地道:态度还算诚恳,我就原谅你这一回的无心之失。再见了。
    陈嵩见她要走忙道:师姐等等。洛璿道:还有何事,小师弟?
    陈嵩忸怩道:请问……师姐可否……不把那件事告诉别人知晓?洛璿怔道:什么事啊?
    陈嵩闻言立时松了口气,暗暗庆幸:原来她没看到我和锦萱师傅交谈。洛璿眼角余光瞥见陈嵩眉开眼笑的神情,心中不知为何一阵厌恶,轻松的道:你是指垂涎锦萱姐姐美色,并骗她说出闺名的丑事吗?
    陈嵩闻言如全身浸入冰窖,面如土色道:师姐嘴下留情。洛璿咭咭笑道:
    吓吓你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锦萱姐姐那样美,也难怪你动心。只是师徒尊卑有别,你千万别胡来。陈嵩逃脱一劫,歹念徒生忖道:这鬼丫头看起来全无心机,何不利用他帮我达成心愿?便道:师姐大恩,小弟它日必有回报。
    言罢一咬牙,忽地屈膝跪在地上,垂头道:求师姐成全一事。洛璿大惊道:你干什么,快些起来。
    陈嵩道:师姐如不答允,小弟就此长跽不起。
    洛璿毕竟年幼,见不得这样场面,手足无措地道: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了,求你快起来。
    陈嵩慢慢站起身,星目蕴着泪光,道:多谢师姐。洛璿惊魂未定的抚着胸脯,突想一事道:只有一事不成,我不能帮你用不良手段去追求锦萱姐姐,因为她对我比谁都好。陈嵩忙解释道:师弟我对锦……邓仙子只是一片敬慕之心,决无歪念,不会令师姐为难。
    洛璿道:那究竟是什么事,快说出来呀。陈嵩脸上不见半分激动的神色,道:
    求师姐教我‘云流术’。
    洛璿肩头一抖,不禁呆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本章终
    第二章云流之术
    陈嵩轻声道:师姐,你不答应我吗?
    洛璿歎了口气,心中好生为难,道:你应知此术乃‘流云门’独有之秘,按规矩是不能让外人学的。
    陈嵩道:但小弟也是‘曼联武院’的弟子啊,总有一天会成为‘流云门’一员,早几天学会‘云流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见洛璿仍有犹疑之色,便鼓动如簧之舌,继续道:只要师姐暗底下偷偷教我,小弟又不在公开场合施展,那不就没人知晓了吗?
    洛璿意动道:这到是一个好法子,不过你千万不可让旁人知晓此事,否则我可要被你牵累惨了。陈嵩道:小弟敢不遵命?
    人声传来,洛璿急急道:不陪你了,今晚我去找你。言犹未讫,红影一闪,已消失蹤影。陈嵩豔羡地歎了口长气,抱着一颗患得患失之心随之去了。
    午时将近,武茫茫久候陈嵩不至,哪知他有了巧遇,只道他又利用多余的精力去寻觅曼联武院美女们的芳蹤去了。只得一人先用过酒饭,然后施施然走出小店,百无聊赖下不知不觉閑逛到远离武院中心,地处西北方的试箭场。
    曼联武院得以名动天下,成为习武者向往的天堂,实应归功于其严格至不能接受地步的苛刻管製,凡在武院修行的弟子,平日决无半点消遣得閑暇。
    只在每十日的最后一日午未之后的一个时辰里,可以自行按排时间,而勉强可称作娱乐场所的试箭场则成了极少数的选择之一。
    武茫茫摸了摸沈甸甸的钱袋,忍着肉痛掏出银两付过其价格不菲的入场费后,径直进入建在地下一层的宽广箭室。
    一个身背箭袋,手捧硬弓的僕佣引着他到人数较少的‘庚’字号箭室。
    武茫茫举弓发箭,连中两次二百步外标靶红心后,正自兴奋,骤听脚步声响,扭头一看,身侧已多了一位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
    为锻炼目力,箭室通常只点一盏昏灯,以武茫茫的目力,只能隐约看清黑衣女子脸容的清秀轮廓。但饶是如此,已令得他泛起惊豔之感。
    箭,一声如出穀黄莺般悦耳的女子声音在身旁响起,身形健壮的僕妇立时捧上一支长约尺半通体晶莹的玉质短箭。
    黑衣女子取箭送上了弦,幅度极小而有种说不出美妙韵味的一扣一发两个一气呵成的简单动作过后,玉箭嗖地一声锐响,破空飞射向靶子,中在离红心偏左些的部位。
    此时武茫茫已无心练箭,放下弓架全神贯注欣赏那女子的每个细微动作。
    十箭过后箭场下人照例将箭靶送上,并换上新靶,武茫茫伸头一看,不禁失笑。原来十箭中除了第一箭上可外,其于九箭只算勉强扎在靶上,而箭尾亦是横七竖八,东倒西歪,不成模样。黑衣女侧脸瞪他一眼,道:你在笑我?武茫茫这才有机会看到她正脸,心头突地一跳,暗忖:天下竟有这等绝色。
    当即心中一阵迷糊,走上前去两眼发直地看着黑衣女。
    黑衣女放下弓箭,冷冰冰的道:阁下有何指教?
    武茫茫傻傻的道:姑娘真好看……的箭法。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清醒过来,才不緻出丑。黑衣女尖削的下颔微微抬起,自然流露出看不起人的傲意,道:你也懂得箭法?
    武茫茫俊脸放光,道:姑娘可真问对人了,区区一向擅好此道。如不介意,在下愿为姑娘示範一会。
    黑衣女漠然道:那好得很,请罢。说着向旁走开两步让出对着标靶的位置。
    武茫茫在美人面前哪敢大意,当下打叠精神抓起黑衣女的檀木软弓,沈腰坐马,闪电般抽取一箭搭在弦上,左手中指运劲,说声姑娘看仔细,收臂一放,玉箭如流星赶月般疾射而出,速度比寻常弓箭所发快了至少一倍,不偏不倚地命中红心。武茫茫放下檀木弓,开口吐气,以宗师级箭手的口吻道:射箭之道最可看出一人的修养,若有半点犹豫不决或心浮气躁,就绝难……说道此处,开弓的左臂忽传来一阵剧痛,一条臂膀不知为何发起麻来,竟逐渐没了知觉。
    黑衣女似乎没瞧出他脸上变色,冷冷道:怎么不说下去?
    武茫茫忍痛强笑道:其实姑娘射箭时用力太过,尤其是托弓的手不够放松,这才影响了射箭的姿势。只要姑娘依我之言再试一次,定会明白其中道理。
    黑衣女道:方才没看清楚,尊驾可否再试演一次。
    武茫茫左臂明明无力再开弓,但怎甘心在黑衣女面前退缩,闻言忖道:只要我使力别太狠,应当还能射一箭……为了争取到她的好感,纵然受点伤也顾不得了。
    想到这里,心中顿时涌起强大无比的信心,托弓取箭想依样画葫芦再来一箭。
    不料左手中指刚发力拉动弓弦,脉门突地无端端巨痛,整条臂膀经脉如要撕裂一般。
    武茫茫情知已然受伤,但仍不肯放弃,稳臂不动,长吸一口气,真气凝聚指尖,猛一侧身,借助腰力开起软弓,将箭射出。
    不知是不是伤后真气涣散之故,檀木弓只是打开一半,玉箭射出时速度已缓,未到中途便力尽势竭,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看到武茫茫呆站在当场,黑衣女促狭道:尊驾是否没吃饱饭,以至连张软弓也无力开足。武茫茫额头见汗,嘴唇血色全失,左臂犹如废了一般提不起力,再听那黑衣女冷言冷语,更是忍耐不住,右臂托起弓身,左手颤颤巍巍地夹起一支玉箭,又待再试一次。
    黑衣女在旁抱臂冷眼相看,瞧他连续几次指头搭在弓弦上,竭力开弓,却难使弓弦张开半点,如黑宝石般闪光的双眸不禁泛起怜悯之色,道:这付蛟筋软弓后劲极大,若内力不够强行开弓,极易受伤。
    武茫茫恍若不闻,心忖:只要可再发一箭,纵然令我手臂摺断了也是甘心。拼尽全力大喝一声,终将软弓拉开。
    将发未尽之际,一只柔软的手掌按上左手背,只听黑衣女子焦灼地说道:你不想要这条胳膊了么?怎地如此莽撞。
    武茫茫手背一阵冰凉滑腻的感觉清晰的传来,怔怔侧首望向黑衣女澄净如玉的双颊,左手一松,第二支玉箭又坠地摔断。
    黑衣女子收回手掌,道:好端端的,发什么癡。你毁我两支玉箭,快快赔来。武茫茫浑忘了手臂之痛,眼中瞧着她轻嗔微怒的动人雅态,顿时全身轻飘飘如登仙界,道:自是要赔的。
    黑衣女子终于发现武茫茫神情不对,黛眉一紧,道:也倒罢了。反身向箭室出口方向行去,侍立的健妇亦背起箭袋跟在后面。
    武茫茫自不肯错失良机,快步跟上,在一旁搭讪:在下武茫茫是‘散星门’的弟子,敢问姑娘芳名。黑衣女瞧也懒得瞧他一眼,道:我叫司徒秀。
    武茫茫喜道:原来是司徒姑娘,失敬失敬。
    几句话功夫,两人已走出箭室,眼前顿时亮堂起来。武茫茫趁此机会仔细打量黑衣女,只见她鼻梁挺直,樱唇薄巧,一双黛眉细长入鬓,搭配着秀美无伦的轮廓,姿色之豔竟是不稍逊于曼联武院第一位美女玉剑蝶舞邓仙子。
    司徒秀起处尚可装作未觉武茫茫色眼迷兮的眼光,单武茫茫不但不肯浅尝辄止,反而将一对色眼偷偷瞄起她的隆胸细腰。
    过得片刻,司徒秀终于耐不住,停步冷然道:臭小子,你看好了没有?武茫茫吓得收回目光,道:姑娘莫怪,在下极盼与司徒姑娘做朋友,不知成不成?司徒秀不悦道:你可知武院的规矩,你我男女有别,和你说这许多话已是不该,何况别的。语声一顿,又道:自古尊卑有别,我乃‘满月门’弟子,身份与你大不相同。武公子若无自知之明,只是徒遭旁人耻笑而已!
    言毕不顾听至目瞪口呆的武茫茫,径自离去。
    武茫茫如行尸走肉般回到‘散星门’所处的西南洼地。
    曼联武院低处坐忘,白云两座山峰之间的广阔地域。除了外围条件较差的风口外,共分为两大部分。
    靠坐忘峰一侧为众多新入门的记名弟子居住修行之所;而另一块占地千顷的土低又分为东北方的春秋穀,西北方的大较场,东南角的流云门,满月门和西南角的散星门。
    武院中心是一各形如葫芦的大湖,经人工引流,修成纵横交错的水渠,深入武院各处腹地,无形中也将各部分分割至泾渭分明。
    正因如此,散星门为数众多的弟子极少有机会见到毗邻的其他二门的同门师兄师姐。
    武茫茫遥望水渠另一边大片修竹茂林,想起司徒秀尊卑有别之语,心下不胜唏嘘,无精打采地回到练功静室,只见陈嵩已在那里盘膝打坐。
    武茫茫虽然欠奉练功的心情,单迫于武院之严规苛戒,仍是像往常一般找处地方盘膝坐倒。
    焚香炉中白烟渐渐弥漫全室,由盛转淡,不觉已过了两个时辰,到了酉时的休憩时间。
    待静室中数十人走的只剩自己和武茫茫,陈嵩吐了口长气,道:小武,从今日起我陈嵩已是为情所睏,再难自拔了。武茫茫苦笑着道:大家难兄难弟,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陈嵩奇道:怎么,莫非你又有豔遇?嘿,不过即使有也绝豔不过我。武茫茫道:
    可是指邓仙子,看来她对你真的不恶啊!
    陈嵩洋洋自得道:当然,她还亲口告诉我她的闺名呢。见武茫茫仍是提不起劲的样子,问道:小武,你不是一向也对仙子师傅倾慕甚矣?今日为何……
    武茫茫长歎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从懒回顾,半缘修道半为君。’
    陈嵩惊喜道:莫非你已有了意中人?这样一来我们兄弟就不会为争女人伤和气了。武茫茫失笑道:谁说要与你争来着。今日我遇上一个女人,望她第一眼时便确定她是我武茫茫一生奋斗的目标,可惜我一向缺乏女人缘,不似你总得女人喜欢。
    唉……最要命的是她身为‘满月门’中人,根本看不起我这差了一大截的散星弟子。
    听武茫茫长篇大论的说完,陈嵩轻松地道:‘满月门’有何了不起?今天我还遇上了‘流云门’的师姐呢!
    武茫茫一听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陈嵩完全忘记对‘鬼丫头’洛璿的承诺,将今日所遇从头细细讲起。
    酉时将尽,两人相视无语,都在盘算日热后大计。
    蓦地,武茫茫一扫颓态,精神振奋地站起身,道:不管多么睏难,我定要升级入‘满月门’。这样才可在见她时不用低声下气。
    陈嵩暗暗摇头,说道:我自会全力助你,但连我的修为也只勉强够上‘满月门’末级弟子的水準,实是帮不上你多少。
    武茫茫双手捧头,苦苦思索道:定会有捷径可寻,只是我们一时想不到罢了。陈嵩双目一亮,突地说道:我跟你说的那个鬼丫头很是有些门道,说不定可以帮你达成心愿。
    武茫茫道:可她怎肯指点我?不知用银子可否解决问题。陈嵩气道:少出这种馊主意,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待我想想,总会有法子。
    亥子之交,‘散星门’众弟子以纷纷归寝,陈嵩一身贵介公子的打扮,大摇大摆在演武厅外一块空地上行来步去。
    等了小半个时辰,一身彩裙的洛璿无声无息出现在陈嵩面前,瞧着他充满儒雅气度的宽袍博带装束,心中觉得好看,口中却道:穿成这样,不怕太招摇吗?
    陈嵩陪笑道:我怕师姐找不到我,才故意穿得显眼一些。洛璿释然道:我先将‘云流术’入门口诀说与你听,你準备静心记好。陈嵩道:是。
    洛璿正要开口,忽然变色道:你带了人来?陈嵩想不到她耳目如此敏锐,幸好早有对策,故作不知,道:没有。小弟怎敢不听师姐吩咐。
    洛璿狠狠瞪了他一眼,身行一晃,急起鹘落闪到十丈外一座石像后,伸臂如抓小鸡揪般出一人,却不是武茫茫又是何人。
    武茫茫毫不反抗地垂着脑袋任由洛璿提至陈嵩面前,只见洛璿稚气未脱的脸蛋上掠过一抹因气愤而緻的红晕,大声斥道:还不承认这人是谁?
    陈嵩伸臂抱揽着武茫茫摇摇欲坠的身体,哀然道:他是我弟弟,前几日练功时走火入魔,烧坏了大脑,已是废人一个。不知怎么偷偷跟我来到这里。
    洛璿望了一眼神情癡呆的武茫茫,冷笑道:你们很会作戏,但却偏偏骗不倒本姑娘。我在擒他时早用寻经探脉术体察他经脉中的真气,除了左膀有些瘀滞外,其它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陈嵩呆了一呆,装作大喜过望,道:师姐没骗我吧,难道我兄弟走火入魔的病已自动痊愈了。洛璿杏眼喷火,道:你若再把我当成小孩子骗,小心你的狗头。
    陈嵩识相地闭嘴,打了个眼色给武茫茫,后者亦是机灵,态度恭敬地躬身道:在下武茫茫,是陈嵩的朋友而非弟弟。师姐若要责怪,就请惩罚我一人好了,因为陈嵩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
    洛璿愠意未消,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老实讲来,若有一字虚言,看我饶不饶你们。陈嵩见事已至此,道:小武你将自己的苦衷说出来罢,师姐这样好心肠的人定不会袖手不管。
    洛璿又瞪他一眼,道:你以为光说些好话就管用吗。话虽如此,但神色已明显缓和许多了。
    接着武茫茫只好厚着脸皮将自己求爱不遂的丑事从实道出。洛璿不动颜色地听罢,沈吟一下,道:总算你没说谎话,否则我一定不会理睬你们。那姓司徒的小姑娘我曾见过几次,总觉她来曆不寻常,你这番心思可要白费了。
    武茫茫喜道:师姐认得她,那可真是再好没有了。陈嵩扮个鬼脸,逗得洛璿微笑后,说道:小武心志坚忍,无论怎样都不会退缩,尤其为了美人。哈哈,其实我和他差不了太多。
    洛璿神情一动,道:司徒秀进入武院不过两,三年光景,已是‘满月门’中出色的弟子,据传她的父母乃是大漠中第一大派里身份极高的人物。
    陈嵩不解道:‘流云门’和‘散星门’应不会互通消息,这些隐秘之事师姐又如何会知道?武茫茫也有此疑问,点头道:真是奇怪。
    洛璿嗔道:有什么好奇怪,陈嵩,你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的身份吗?陈嵩道:
    当然记得,师姐是‘流云门’第一号人物,但这和武功高低与否扯不上关係,除非师姐每晚都跑去‘满月门’偷偷打探消息。
    洛璿恶狠狠道:你胡说什么,我哪用得着这等低三下四的手段。我所说的‘流云门’第一号人物不是指武功,而是指身份。因为我身份特殊,所以三门中所有弟子的家世文捲我都可以随意翻阅。就比如说你们两人一是来自岭南陈氏一支的武学世家,另一人则是身属关外的碧血城。
    陈嵩道:原来如此,请问师姐究竟是什么特殊身份?
    洛璿迟疑道:不能说。转头瞧向武茫茫,似怕陈嵩继续追问,故意换个话题,道:你要我怎样帮你?
    武茫茫道:我只求师姐指点一两种可以速成的厉害武功。洛璿道:亏你还是武院弟子,竟异想天开想在一夜间变成高手。世上哪有这等好事。陈嵩插言道:不如让小武和我一道学‘云流术’,这样至少有自保之能。洛璿冷笑数声,道:好吧,你们给我听好……当即将‘云流术’呼吸吐纳,调运真气的种种基本法门详细道出。
    盏茶时分后,洛璿将最后一篇百余字的心法口诀背完,只见陈嵩剑眉紧皱,神情古怪,似乎有得领悟,但又不乏疑窦;反观武茫茫,则是一脸茫然,全然不明所已。
    洛璿心中以有分较,故意问道:如何?陈嵩道:小弟只能听懂四成,还需仔细想想。武茫茫急色毕露,道:为何我一点也听不懂。
    洛璿道:如‘云流术’这等上乘功夫,最重习练者的悟性,如资质不佳,我就算再解释千遍也是无济于事。武茫茫大为苦恼,道:我真是没有半点用。
    陈嵩见武茫茫如此痛苦,不由替他难受,安慰道:别哭丧着脸,‘云流术’学不成,还有其它武功可选择,师姐,是不是?后一句话却转为对洛璿说。
    洛璿推搪不得,咬着嘴唇想了半晌,最后道:有一样武功可让他学,有三月时间便可施展了。武茫茫生出希望,忙问道:难不难学?
    洛璿道:易学的紧,不过修习起来要忍受一点小小痛苦。武茫茫坚定不移地道:
    只要想起司徒姑娘,我再大的痛苦都能忍下。
    陈嵩闻言不禁在脑海幻想玉剑蝶影邓仙子的俏影,大起知音之慨,试探道:小弟可不可一起学?
    洛璿此番却不卖半分情面,一口拒绝,说道:我可不愿你受那么大的苦楚。武茫茫失声道:刚刚师姐不是才说过只是一点小痛苦?
    洛璿这才知一时失言,恼怒道:恁多废话,你究竟学是不学?武茫茫心中哭笑不得,但不敢当真得罪这位‘流云门’的师姐,只好连声称是,暗地里却一腹不平之气:本少爷论相貌不输于陈嵩,论家世更是胜他多多,为何总是他比较有女人运,连你这小丫头也不例外。
    陈嵩是他知己,大约也能猜到他几分心思,见状拍拍他肩头,道:小武,我们一起努力,看看谁能先得到所爱慕女子的芳心。
    洛璿不知为何心中有气,暗骂一声风流家伙,随即气鼓鼓地转身走向东面,口中道:姓武的呆小子,跟我过来。
    东窗见白,一夜未睡的多情双煞打着哈欠在练功房见面。
    两人虽然都因一夜未睡以緻双眼红肿,但初习绝技的兴奋之情却压倒了疲倦。武茫茫不用询问,主动说道:洛璿这小妮子果然言之有信,昨晚给了我一本名叫‘冰阳功’的秘笈。
    陈嵩道:难不难练?武茫茫心有余悸的道:师姐她把我仍到湖水里泡了大半夜,说是要让我的身体先适应阴寒真气性质,你说这么冷的天气,让人如何捱下去。
    陈嵩道:光听名字就知道这门神功十分厉害,小武你可不能半途而废。武茫茫道:那是自然,因为我的后大半生都要靠此一博了,今晚别忘了在老地方等师姐。
    陈嵩奇道:你这家伙打何时起这么尊敬人,一口一个‘师姐’莫非是爱上了小丫头?武茫茫哂然道:洛师姐比我小着五,六岁,虽说长得漂亮,但我怎会存下禽兽之心。哼哼,倒是你有些靠不住。陈嵩与他开惯玩笑,自是不会介意,轻骂一声后便不言语了。殊不知武茫茫这番预言却大有先见之明。
    自那日起,两人每夜子时分头练功,直到天亮。
    日间‘散星门’足下门类繁多的修行更是半点也不能打摺扣,每天只有午时,亥时可睡上两个时辰,若非两人早有内功根基,早便吃不消。
    时间匆匆易过,转眼已过了两月余,武茫茫‘冰阳功’手三焦阴脉的寒冰真气已练成,所欠只是火候而已;陈嵩进展更是神速,除‘云流术’有了五分火候,还学了一套不知名的掌法,配合轻功施展更显威力。
    洛璿起初只是少年人心性,喜欢初为人师的新鲜感觉。时日一长,与财色双煞熟稔起来,见两人进境极快,心下暗暗欣喜,更是悉心教授。
    这一日子时后,陈,武两人照常在湖渠南支的偏僻处守侯,等了良久不见洛璿来,便互相拆招,演练新学的功夫。
    陈嵩根基本在武茫茫之上,兼且新学了‘云流术’,拆了十几招后便大占上风。武茫茫眼前人影晃闪,出招时每每失去目标所在。情知不妙,边战边退,一直退了七步,突然稳立如山,矮身一掌打向陈嵩小腹下的丹田要害。
    陈嵩见来势猛疾,使了个身,法横移半尺,正欲寻到武茫茫胸前露出的空门,一股阴冷寒意袭上心头,不禁打个寒噤。
    武茫茫左掌扬起,叫道:再接一掌。陈嵩心道:正要试试‘寒冰功’如何利害法。不避反迎,右掌提起八成真气,猛地拍出。
    双掌一触即退,武茫茫功力稍逊,身形不稳,退了半步。陈嵩怪叫一声,全身被一股阴冷之意笼罩,嘴唇上竟结了一层霜雪,手脚抖个不停。
    武茫茫头次用‘冰阳功’与人对敌,想不到这般威力惊人,失声道:妈的,竟有这么厉害?
    陈嵩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右臂又酸又痛,忿然道:你小子怎会突然变强这么多,以后我可要将‘财色双煞’老大的位子让与你了。
    武茫茫知他说笑,不好意思地道:几十天来天天饱喝湖中冰水,当然会有些进境。
    过几日师姐还要传我与‘寒冰劲’截然相反的‘炎阳诀’,那时我的‘冰阳功’才算完整。
    陈嵩看不惯他难以掩盖的得意,道: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有一套掌法没用,想不想试试滋味?武茫茫刚想说:再好没有忽听一人道:‘冰阳功’还未学足两成,就迫不及待拿来吓唬人了。
    陈嵩转脸只见洛璿阴沈着脸站在一旁,笑着道:师姐,你来迟了。洛璿秀眉紧皱,一付不耐烦的神情,道:我今晚没心情来陪你们耗着,你二人自行练习罢。
    武茫茫不解道:少有看到师姐心情这么差,可否告诉我们原因?洛璿沈哼一声,道:不用你管。
    武茫茫问不出结果,心想陈嵩更得洛璿重视,遂向他大使眼色,陈嵩会意,走上前去,面对洛璿而立,盯着她明亮如晨星的眸子,温柔地道:师姐,是谁让你不开心了?
    洛璿看了看他,语气一缓,道:说给你听又有何,用徒自让我更生气。武茫茫道:我和陈嵩说不定可为师姐分忧。
    洛璿道:说给你听也不妨……今日我不知是否沖撞了太岁,竟遇上一个坏鬼,死缠我半天,更气人的是还说了一大堆不不三不四的难听话,害我生足一天气。
    武茫茫一听便明究里,愤然道:谁敢欺负师姐,真是不想活命了。陈嵩却笑道:
    谁叫师姐长得漂亮好看,才让那小子起了坏心。
    洛璿嫩脸红了一下,又很快回複怒不可遏的神态,道正因为他不认得我,不知我是谁,才有狗胆纠缠不放。陈嵩道:师姐定是教训过他了。
    洛璿面无表情道:你不知以大欺小是武院的大忌吗?
    本章终
    第三章前尘似幻
    武茫茫猛然间记起曼联武院确有一条严令禁止不同级的弟子因怨私斗,长歎一声道:真是便宜了这小子。
    陈嵩心中也是如此想,但话到嘴边被好友抢先,于是改口道:不行,决不能随便放过他。洛璿闻言化嗔为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果然还是你有心。
    陈嵩凝视洛璿如花绽放的笑容,心中一蕩,忖道:鬼丫头这么好看,难怪那人要调戏她。想着想着眼神不有自主滑向洛璿薄衫下清晰勾勒出的胸部曲线。
    洛璿本着女性的直觉,立时察觉出他的坏心,不禁大羞,红着脸嘟起樱红嘴唇,也不知该不该发作。
    眼见陈嵩还不知不觉地畅然欣赏春色时,武茫茫暗骂一声色鬼,出言点醒他,道:
    陈师兄你有什么办法替师姐出气?陈嵩这才惊醒,迎上洛璿嗔怒颜容,老脸微红道:这个自应从长计议。
    洛璿更气,道:原来你只是随便说说,并没真想帮我。陈嵩一呆,道:师姐多心了,小弟怎会是这等卑鄙无耻之人。洛璿一步不让地逼问道:那你就快想个法子教训那坏鬼。
    陈嵩道:这有何难,只要找个没人处,把他抓来狠揍一通不就成了?洛璿道:
    那人是‘满月门’弟子,你不怕么?武茫茫闻言吓了一跳,把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心道:此事让陈色鬼一人做事一人担,我可别淌这场混水。
    洛璿心思灵巧,见二人神情古怪,不肯出声,知他们都怕了满月门的名头,俏脸一闆,道:你们既然不敢,我自己解决他就是,最多给师傅骂一顿便了。陈嵩与武茫茫交换一下眼色,知对方心中亦是不忍,便道:师姐说哪里话,有小弟我和小武在,何劳师姐纡尊降贵亲自动手?洛璿心觉意外,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陈嵩咬牙道:我们二人身受师姐传艺之恩,此事只是聊报万一而已。洛璿像是生怕陈武二人反悔,飞快地道:明日就是好机会,你们俩一起动手。只许赢,不许输,定要为我讨回公道。
    ※※※
    酉时将尽,一轮明月独悬半空。
    月下的一片竹林当中,陈嵩正等得心焦,忽见身着黑色夜行衣的武茫茫和一皮肤白皙,身材高瘦的男子向自己奔来。
    武茫茫待行至离陈嵩十丈远,倏地停步,身后那男子随即停下。陈嵩体内真气流转,双袖鼓风,一闪飘至那男子身前三丈处,这已是他‘云流术’不换气行进的最远距离。
    那男子果然识货,惊声道:‘云流术’,尊驾是‘流云门’师兄吗?陈嵩冷哼一声,一脸高深莫测神态。武茫茫退在一旁道:师兄一向不喜多言,今日请你来是有一事商量。
    那男子惊疑不定,道:师兄请说。陈嵩阴森森道:你若想保全性命就自废武功罢!免得要我出手。那男子大惊,道:什么……一言未毕,蓄势已久的武茫茫乘其分神,一记寒冰掌结结实实击上那男子背心至阳穴上。
    那男子亦是了得,背心要穴受掌重击,仍未失反抗之力。暴喝一声,身躯一抖,护体真气聚发,硬生生将武茫茫手掌震开。
    武茫茫暗叫厉害,运气将‘寒冰劲’乘掌接对方背心时全力送出。随即收手,退出数步。陈嵩接踵欺进,右拳直进中宫,在那男子胸前膻中穴补了一拳。那男子先前已被‘寒冰劲’逼入体内,如何再禁得住这一重击,两腿一软,委顿于地。
    武茫茫一脚踢在他背上,骂道:这等蠢笨,如何能行走江湖。陈嵩笑道:今日教他个乖。那男子如梦初醒,道:你……不是……‘流云……
    陈嵩得意洋洋道:老子不但不是‘流云门’弟子,比你尚低了一级。单还不是把你收拾至服服贴贴。武茫茫道:别多话,赶快痛揍一顿才是正经。陈嵩上下打量那男子,道:仪容倒也算英俊,只是邪气了点。咱们别达他脸,给他留些面子。
    说完一拳击在那男子鼻梁上,然后诈作失手,惊呼一声。武茫茫不甘后人,亦是一脚踢向他脸颊。
    一顿痛打后,那男子已是满面鲜血,惨不忍睹,惟独神智还很清楚,目光怨毒地瞪视二人。陈嵩大是敬佩,道:内功果然高强,这样还没把你打晕。武茫茫道:若是今日大难不死,记得来找我们……啊,有人来了。
    陈嵩也已惊觉,只见一条白影迅疾无伦地奔进林中,转瞬功夫已至眼前。武茫茫一记寒冰掌打出,那白影长袖挥来,捲住武茫茫手腕,将他摔了个筋斗,身形竟丝毫不稍慢,急撞向陈嵩。
    陈嵩自知难敌,施展云流术向左一移,不想来者仍是快了一步,陈嵩左肩一麻,被一只纤纤手掌拖过。他见机得快,痛哼道:快走。一个箭步向左跃出,提起地上的武茫茫,如飞逃往林外。
    那白影稍一犹豫,回身走到被封住穴道的男子身边,伸手拍开他穴道。淡淡星月光辉交映下,只见一张惨白无半点血色的女子脸孔被散披两颊的黑发掩映得阴森诡异。
    陈嵩提着武茫茫跑了一大段,直至确认无追兵跟来才放下他,气喘吁吁道:有没有受伤?武茫茫苦着脸道:好厉害的婆娘,摔得我骨头都快断了……可惜姿色平平,没有武技的一成水準。
    陈嵩道:假如这女子也是与臭小子一伙的,那么‘满月门’的真正实力就不是我们可以抗撷的了。武茫茫道:被我们偷袭的那人叫做向达,相形而下就差得多了。
    陈嵩突然神秘一笑,道:你说这次我们为师姐泄愤,会得到点什么好处?武茫茫歪头想想,道:你有好主意?
    陈嵩道:我求她偷偷引我进‘春秋穀’,你说她肯不肯?武茫茫骇然道:你不是要为了对邓仙子师傅做些不轨之事吧?陈嵩大力点头,道:猜中。这次我已想通,无论成败,定要亲口对她说出我的真实心意。仙子师傅纵然不允,料想也不好意思怪我。武茫茫见他神情坚决,心知劝之不动,只好在心中祈告不要出漏子。
    是夜,陈嵩一人赴约,对洛璿谎称武茫茫在动手时受了些许轻伤,洛璿不知怎地已知晓满月门向达被殴之事,不禁对陈武两人大为感激。
    陈嵩借机道:小弟一向听闻‘春秋穀’景色奇幻,可惜缘悭一面,求师姐带我进去一开眼界。洛璿面有难色,道:武院中严戒此举,我胆子再大,也不敢这样胡来。何况‘春秋穀’除了有几处温泉外,并无特别景緻。
    陈嵩怎肯死心,使出水磨功夫,苦苦哀求。洛璿给他缠得无法可想,只好勉强答允,道:现在正好是‘春秋穀’守卫轮值之际,你跟着我来。
    二人随即摺向东行,不多久到了‘春秋穀’穀口外。陈嵩不用人教,早施展起云流术,一路顾不上看风景,急速行入春秋穀穀道尽头的腹地。
    乍见几座精緻的木筑小楼围成环形,环中央的一处水气蒸腾的温泉赫然入眼,每座楼宇都设了一条浅渠引进泉水。
    陈嵩似不经意地道:怎么就这几栋楼,邓仙子她可是住在此处?洛璿低声道:
    早知你是为了她才硬要入穀。从温泉外绕过,踏上曲摺未经修缮的小径。行了二里许,只见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极大的穀地在脚下露出真容,数不清有多少屋宇楼阁星罗棋布般排列纵横其中。
    此时尚有隐隐约约的灯光亮着。
    洛璿不在言语,连连纵跃,跳下数段延伸向下的斜坡,转眼间到了穀底。
    洛璿轻声道:这里地气极暖,就算是严冬腊月,住在里头也是温暖如春。陈嵩眼见一间间屋捨近在眼前,不免有些提心吊胆。紧随洛璿身后走入一栋宽敞的大屋。
    陈嵩走进外庭护院,惊奇歎道:这里好大,只有你一人住?洛璿点点头,道:
    ‘春秋穀’屋捨数百,真正住着人的却只有不到半数。
    陈嵩走入大屋内进,道:师姐,我一人出去看看不要紧罢。洛璿闆起脸孔,道:
    不行,今夜你哪里都不準去。明早你自能见到你的心上人。
    言罢硬迫陈嵩走入卧房,点起烛火,道:你这人古怪的很,又不老实,实在不放心让你离开我半步。言罢关了房门,除下鞋子上床躺下。
    陈嵩见屋中只有一桌一椅一床,遂问道:我睡哪里?洛璿冷冷道:地上不是有空位吗?你随便怎样睡都成,只要别出房间。陈嵩听她语气不善,哪敢辩驳,当下乖乖在地上躺下。
    不片刻迷糊入睡,不知过得多久,梦中隐约听到一丝微响。陈嵩警醒睁开眼,只听洛璿似未睡醒般声音含糊地道:你还没溜走,很好。
    陈嵩见她如此不放心自己,不免好笑,顺手一摸衣服,惊觉外衫不知为何湿漉漉的,便坐起身除下外衣。洛璿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地下有温泉,潮气很重的……你上来睡好了。
    陈嵩低声道:多谢师姐。走到床前,在洛璿身旁空处睡下。两人经这一摺腾,渐渐都失了睡意,都觉有些不自在。
    洛璿以情窦初开的年纪与陈嵩日日相见,早暗自喜欢上他俊朗潇洒的仪容气度,此刻当真与之共床而眠,耳中听到陈嵩粗重的咻咻鼻息,哪能不心如乱麻,纠缠难解?
    陈嵩起初并未如何,但在静谧长夜难以安寝,身边偏生又躺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时候一长,血气方刚的弱点便显现出来。
    洛璿不知是否察觉到危险,焦躁不安地翻转身,脸朝内侧而卧,久习轻功造就的细腰长腿立时勾起了陈嵩的多情性子,忍不住伸手搭上洛璿柔肩,口干舌燥地道:师姐,我睡不着。
    洛璿娇躯一颤,仍是侧卧不动。陈嵩手掌触到薄衫下滑腻温暖的体肤,情欲大盛,急不可耐地抱向细柳绵腰,道:师姐你转过身来让我看看。
    洛璿两臂环胸,一颗心忐忑跃动。唯一可做的就是不理不睬,但接下来自己身上会发生何等事情,就全靠陈嵩所余不多的良知了。
    略一用力,陈嵩终将洛璿翻转身来面对自己,只见一向横蛮无忌的小女人秀眸紧闭,美得放光的双颊一片酡红,柔弱得好似全无自保之力。
    陈嵩哪还能忍住,俯身吻上洛璿红菱似的小口,左手扶着玉颈,不让洛璿转头,另一手则插入她腋下,防她暴起伤人。
    此举在接下来一段时间显然多余,洛璿本对男女之事几无所知,今遭碰上这般阵仗,不由茫然失措,头脑阵阵发晕,甚至忘了要出手反抗陈嵩淫行,以保自己清白如未染之纸的身体。
    陈嵩少时入曼联武院习武,十数载中未尝有机会接触女子,平日里只有借助春宫淫画外加想像来令少年之心得到些许温暖的慰藉。
    时日久了,许多同门师兄弟所不明白的东西全都无师自通,如今有机会真正享受男女欢情,方知其中无法言传的乐趣。
    长吻继续进行,洛璿完全属于被动的一方,所能感觉到的除了震惊外只有无比的羞辱感了。
    陈嵩在洛璿小嘴里肆虐之余,不断将本不属于自己的津液乱吸猛吞,占为己有。完全不理会这样做是否会对不起人家。
    唇分之际,洛璿突地睁大凤目,眼中流露出愤恨的神情:的确,陈嵩刚刚的举动使他原本在自己心中温文儒雅的美好形象给破坏殆尽。
    真想不到陈大哥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真是那个平日里我所了解的陈大哥吗?虽然平素见面时总迫陈嵩称自己师姐,但芳心中却把陈嵩的位置放到可以信赖的哥哥身份上,光由这一点便可了解洛璿此时心中的难过是如何之甚了。
    我一定要忘了这一切,权且只当是经曆一场虽然可怕却微不足道的噩梦而已。想到这里,洛璿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一线机会去保护心目中喜欢的形象不受破坏,她是会愿意作任何牺牲去换取的。
    当真是一个癡的可爱的姑娘啊,无奈此时就在洛璿咫尺之遥的方寸之侧,却有那样一个人不会这样想。此刻他的心中除了种种低俗的幻想外再也容不下他物了。
    原以为情形不会再差了,但陈嵩俊朗容貌因兴奋而涌起的潮红却令洛璿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想法是否太过单纯。
    不,陈大哥是正人君子……就算不是,反正他也不能再向我做出更可恨的事了。
    晶晶闪亮的大眼中映出陈嵩的影子,洛璿心中微恼地暗暗安慰自己。
    但是,正如古代某位哲人所说的,世界上人创造出来的邪恶往往不是人自身所能了解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次依循天地间某种至理的轨迹发展,并很好地印证了上述的道理:就连陈嵩自己也无法了解那一连串的举动所隐蕴的,摒弃人性的邪恶。
    嗤,一条碎布在他指间飞起。平常穿在洛璿身上使人倍感悦目的衣裙此时变成了碍眼的物事。裙带飞扬碎裂后,绢纱之裙微微滑开,露出一线羊脂白玉的峰峦秀色。
    陈嵩俊面犹如火烧,喉间咕哝了几声无任何意义的音节,低头凑上洁白尤胜冰雪的温暖胸脯。
    清楚地感觉到一条灼热的大舌在自己决不容侵犯的禁地舔舐而过,极度的痛苦使得洛璿心痛如绞,美丽的大眼中泪珠如泉水般滚下脸庞。
    正当陈嵩恣戏玉颈酥胸,顺道游赏洛璿纤嫩柔软得远非素日所阅春宫甚或其中极品可比拟的细腰后,洛璿终于逐渐升起了反抗的想法。
    陈嵩犹是茫然未觉自己的举动已令洛璿忍无可忍,嘴角处挂着一丝诡异坏笑,上身仰离而起,正想除去中衣,与洛璿真个肌肤相亲。
    陈嵩双手刚解开腰带,忽然见一直不动分毫的洛璿重重摇一下螓首,像是要使她自己清醒些,接着左手食指伸出,缓缓递上。
    流云门能成为武院中弟子心向神往的至上圣殿,自非侥幸而得。洛璿在隐约意识到某种行将临身的巨大危险后,终于初次正式向色令智昏的陈大哥展现了真实力量。
    陈嵩眼睁睁看着一根青葱玉指姿态曼妙地点向胸前,心神大受震慑,意识到危险,握持裤带的两只手慌忙合起挡在胸前,洛璿凤目含煞,玉腕陡沈,不知怎的竟若未遭拦阻般穿臂下而过,不偏不倚弹中陈嵩胸臆交接的气脉源头,送出一道淩厉但强度不至于对他造成太大伤害的真气。
    眼看陈嵩瞪大眼珠翻倒在床缘,洛璿心中百感交集,又是委曲,又是伤心,终于忍不住俯身伏扒在陈嵩肩膊上放声大哭。陈嵩全身僵木难动,神智却是清楚。欲火全消,惭愧之情涌上心头,暗暗痛骂自己方才所做的不堪之举。心中大叫:师姐,我错了,求你别哭得那么伤心。
    不知是否听到他的心语,洛璿哭了一阵后止泣挺身,珠泪挂面地凝视陈嵩良久,芳心不知想的什么。
    陈嵩面有愧色,下意识地避开她清冷的眼光,心道:洛师姐,你动手狠揍我一顿好了,只要留我一条贱命,其他怎样都成。反观洛璿发了一会儿怔,忽然伸手异常温柔地替陈嵩穿上衣服,随后自己也披上了一条完好的外裙,歎着气幽幽道:陈……
    大哥,你怎能这样做……我一直是很信任你的……唉。说着眼眶又红了。
    亲耳听着洛璿楚楚可怜的哀诉,陈嵩羞愧已极,恨不能就此死去,以免去这等胜似斧钺加身的难过劲儿。
    只听洛璿哽咽道:呜……陈大哥……我不会怪你,因为我一定可以完全忘掉此事。陈嵩闻言心痛如绞,抬眼看她坚定地抬手抹掉眼泪,眨眼间恢複常态,神情变化之快令人吃惊。
    陈嵩无端端的背脊发凉,细想之下暗惊道:洛师姐为何这样子……说要忘掉这事……啊,该不会是用那种方法吧?
    洛璿仿佛看出他的疑虑,抿嘴垂首,暗想:虽然有些凶险,但也顾不了这许多……
    陈大哥,你放心我即便忘记了所有人也绝不会忘记你的。
    言罢盘膝坐到床头,闭目收敛精气。不片刻已进入物我两忘的禅境。
    陈嵩心底狂叫:不行,你万万不可如此。鼻间一酸,悲痛再也遏止不得。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陈嵩虽然动弹不得,但暗中却无声无息地强行调运丹田气海的内力,不计利害地向被封经脉狂沖猛突,只盼能及时恢複行动,阻住洛璿的不智之举。
    举凡修炼高深内功之人,最最忌惮心魔滋扰。一旦在行功紧要处自身精神上的杂念相扰,达不到忘物忘我的静心纯念境界,后果轻的也要经脉受损,功力减退。若是一味只求勇猛精进,更是有性命之虞。
    因此修行上乘武功时第一大难关便是要防住来去无徵兆的心魔。
    剋製杂念免除走火入魔厄劫的法门自古有之,但每种法门都有自身特点所形成的先天缺陷。曼联武院开山创纪曆经两百多年,高手奇士层出不穷,对于此道研究独有心得,兹于数十年前创出一门专以辅助修内功的异术,名为莲花功。
    莲花功与众不同之处乃是不像其他方法般只是一味注重加强自我抑製的本领,而是由根本入手,在修炼之前便通过某种功法诀窍先一步清除所有意识里的潜藏记忆,摒除一切可能成为修炼中障碍的精神枷锁。
    莲花功其效果与民间术士流行使用的洗心术相近,单其中难易之别,变化莫测之功,却不可相提并论。
    莲花功取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之意而得名。即使在曼联武院中也是只有极少数武学上宗师级人物才有能力使用,陈嵩只在传说中听过其名,未料世间上真有如此神奇之术,更料不到未满双十年华的洛璿竟然也懂。
    莲花功原意是使修习者暂时忘却一切事物,达到无思无虑的心境,施术后能慢慢恢複正常,但观之洛璿方才坚毅之态,恐怕是选择了永远抛弃记忆。行功时万一出岔,陈嵩无疑将成为害人性命的凶手。
    哇的一声大叫,陈嵩终于能开口叫出声来,但手足间被真气封闭的经脉仍未能沖开。
    此际洛璿睁开双眼,吐了一口长气,俏脸射出晶莹的亮光,自有种难言的圣洁之美蕴含其中。陈嵩喘着粗气道:师姐,你千万别做蠢事。
    洛璿深深望向他,道: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说完双手做莲花之形,无形的真气鼓蕩全身,连端端正正躺在她身侧的陈嵩也能清楚感应到。
    但见她双手十指骤出,如弹琵琶般连珠而出,点在自己全身三十六处穴道,一连串动作如闪电般一蹴而就。但洛璿看起来只似简单地行功调气过后,额角鬓边却渗出一粒粒细密汗珠,足见这番施为耗力之大。
    陈嵩此刻已知无法挽回,心中更是悲痛欲绝。
    洛璿微微一笑,气力虚弱地微声道:陈大哥……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两个怎会给称做‘财色双煞’……今天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是那么坏的……说到后来力气不济,声音已是轻如蚊蚋。
    陈嵩目中泪水源源不绝涌出,失声痛哭道:师姐,你别再说了……我真该死!洛璿道:明早邓……邓姐姐在‘玄心岩’……你会见到她的。说到这里,脸色更加难看,红润的樱唇血色全失,急促喘了几口气后才能继续说道:等我好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待人家……再也支持不住,霍地拼尽残余真力拍出一掌,击开陈嵩被封经脉。接着头一歪,晕了过去。
    陈嵩全身剧震,闭滞经脉猛地贯通,一恢複手足自由,立即翻身揽住洛璿轻柔娇躯,将她紧贴胸前。
    朝阳初升,春秋穀中霞光万道,美不可言。
    洛璿睁开双目,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张熟悉已极的英俊面容,接着发觉自己与陈嵩紧紧偎依在一起,陈嵩一只手还揽在自己腰间。
    陈嵩见她醒来,这才收回贴在洛璿背心不断输送内力得手掌,只觉全身无力,疲倦欲死。但看到洛璿气色经过一夜的外来真气滋养后,已恢複了往日的娇豔,又觉无比安慰。
    洛璿茫然起身,道:你在做什么?
    陈嵩心头一酸,柔声道:师姐,我是陈嵩啊,你还记得我吗?洛璿柳眉微皱,斥道:白癡,你化成灰我也认得,胡言乱语些什么。
    陈嵩大喜,激动地抄起洛璿两只纤掌,道:师姐……洛璿给他握着两手,心头忽地一颤,像是被勾起了某个深藏心底噩梦的片段,慌忙挥手拂开陈嵩,焦躁地道:
    别碰我,我心里好烦。
    陈嵩剑眉一轩,心思在眨眼功夫百转千思,下了决心,道:师姐可是忘了昨晚之事,你正在教我练习‘云流术’,一个白发银须的矇面人突然出现,将你我打晕,今早我一醒来就已身在此处了。
    洛璿心中一片混乱,全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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