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切的爱
渴切的爱by:水户泉(高H)「水城学长,听说你的蜜豆是沾酱油吃的,可是真的?」
一听此语,我手中的咖啡杯便哗啦滑落;这是在国中时参加同一社团的学姊,约我至茶艺馆时的事。
「还有呢!你以为竹策鱼打开始就是以这种模样游泳,还跑至水族馆向老板问东问西的,也是真的吗?
我先抽取纸巾把溢出的咖啡擦拭干净。然后才深深吸口气,平静地望了她一眼问她─
「你是听斋藤或是井上说的吗?」
我举出最会泄漏风声的人的名字,她却摇摇头回说─
「我是听朋友的朋友说的!」
对这种「朋友的朋友」语意模棱两可的话,不禁令人莞尔。这种事早已稀松平常,就好象常听人说「我朋友的表弟的姐姐在演A片」的情形类似。
从国中开始,拜我这水域健次的人缘之赐,就常会听到一些莫须有的流言。上了高中,正庆幸不再为谣言所困时,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从这种毫无知性的内容看来,多半是斋藤或井上放的风声!)
对!谣言未必来自于「外」!因为斋兰与井上都是同一伙的,他们有可能会干吃里扒外的事。
(不过呢,这种程度的流言倒也还好。)
我啜了一口已放冷的咖啡。哎!我才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因为我目前有个正在交往,也打算永远作为恋人的对象存在─但他是个男人。他也是我们同一伙的,表面上大家却只像是朋友。
当然,斋藤与井上并不知情。如果一旦被他们拆穿了,那食物的嗜好及缺乏知性只能算是芝麻小事。
我故作镇静的说。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放出来的风声,可能是因为我在国中时便组过乐团,锋头太健之故把吧!」
「是这样吗?」
她依然一脸狐疑地看着我。由于谣言的偏差值太低,产生的真实感真令人感到可布。反之,如果说成「两人打了架,还将对方杀死丢进大海中,」倒没人会相信;而其实这谣言的真相应该要说成「在打架后,把对方脱光衣服再丢进大海,正要溺毙时,就在他的头上点燃爆竹」这模拟较幽默性的玩笑,至少对方虽灌了一堆水,却在死前被救起。只是,世上的人真讨厌!何以爱开如此无聊的玩笑!」
「是真的!实在无聊得令人哭笑不得!」
我原想一笑置之。但在听了她下一句话后,却不由得令我屏住气息。
「那么学长的xxx的xxx,在xxx之时也xxx,这件事也是乱说的吗?」
「……」
玻璃杯发出?啦的碎裂声;我手中的咖啡杯,应声碎掉!
……对不当的弹劾,就需以正当的战争对峙。我明天的行程中,还包括「去追踪谣言的出处」!
***
下午,在静悄悄的校舍后面。
虽非出于情愿,却展开了如地狱绘图般的事情。
「我不是说不是我们说出去的吗……」
斋藤两手覆着发肿的脸在叫着,我则用手将之拨开,严厉质问他们。
「你只要据实说出来,我就不扁你们。」
「你已经打很多次了!」
井上摸着他被我揪住的鬈发抗议。我为了想拉直他的鬈毛,把脸凑近着点。
「以流言传播的速度及路线来研判,就是你们两个干的好事!」
「没错!过去我们是曾放过你的谣言,但这次却真的不是我们!」
「少来了!就算是小地方的某名人一点小小的风声,但传回来的可是已经经过加油又添醋的了!」
「你们可以对朋友这么不讲义气吗?」
对那两人在被痛宰还有心取闹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我!
从今儿一大早,耳里便听到五个人的慰问之语。诸如「男人又不一定要大就好!」或是「那就不要生小孩不就得了!」要不就是「那种方面的兴趣,也偶有为之」等等的话。
「你们到底放出了什么谣言!!?是我有女人缘,让你们吃味吗?」
「其实我们到现在也莫名其妙!而且,你为什么只来问我们,而不去问问春树!?」
他这声抗议,止住了我欲踢出去的脚。
我才不能问春树!因为、因为……。
无巧不成书,此际似春风般的声音响自身后。
「健次!你在干什么?」
「啊……春树……」
我慌张地回过头。为什么会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春树端正的脸因生气而微红,他在瞪着我。
「你不是说放学后,就来接我的吗?」
「对……对……真是抱歉……」
……对了!这位个儿小我十五公分,有着自然咖啡色头发的好友─福岛春树,正是我现在的「恋人」。而且,要命的是,我对他可说是几近痴迷的地步!
「不上课程的机会少之又少,你不是要好好在一起吗?」
「对不起!我马上就去找你!」
我一方面注意着趴在地上的井上与斋藤的动静。因为即使我们都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但我和春树的关系与他们的友谊不同,只要想到万一被他们发现,我就不寒而栗。
「今天就放你们一马!」
就如少年漫画使坏的角色般,我撂下这句话,推着春树的背想赶快离去。
「你为什么对春树就这么温柔?不管他长得有多可爱,但他还是个男人呀!!」
「不用你管!井上!」
这会儿踢他的是春树;这家伙的刚强绝不逊于我。
井上的指摘并没有错,可是我呢……
(我……就是喜欢他的可爱啊……)
而井上与斋藤就是一点也不可爱……。
***
「……你……在生什么气?……」
我拨弄着春树稍长的前发,问他。他则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把脸别过去。
他从走进我房间后,就一直这个样子。
「我只是晚了点来找你,你就不高兴啦!」
「……才不是!」
春树俯着身回答,我硬将他扳了过来。
「那是为什么生气?」
「……」
春树不答。这使我着慌!为了使他尽快开心起来,我将他的身体整个包住;春树则微微扭着身体,以示抗拒之意。
「好难得才在一起,干嘛绷着脸呢?我希望你高兴一点。」
「我才不是为刚才的事不爽。」
「那又是为什么?」
在我的注视下,春树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昨天……是不是去喝咖啡?」
「咦?咖啡?对!我一天要喝偶一、两杯!」
「不是啦!是你和女孩一起在喝!?」
「……啊!」
……惨了!竟然被发现了。我一直是很小心谨慎的啊—……但用只是喝咖啡这个解释来搪塞,对春树却行不通!
因为他是超级爱吃醋的家伙!
「哎……呀!她是我国中的学妹,明年可能也上这所高中,所以找我谈谈嘛!」
「那么再上一星期的那个女的呢?」
……咦呀!?
连上星期的也发现了……!?哇!我的背已沁出冷汗来了。
「她……只是我口渴去喝东西时正巧碰到的……」
「但在上上星期你也和女人在一起!而且听说她还送你包包当礼物。」
「那……那是偶尔在生日时……」
「你的生日都不是这个月或上个月哦!」
「……哎……」
被他的双眼一瞪,我就冻僵了。因为碍着自己的前科累累的惯犯,所以即便只是这么单纯的事,也不便解释……但自和春树交往后,我再也没女人厮混过……这还不够吗?
「算了!我不会介意的!」
看他紧紧绷着一张脸,不介意才有鬼!
「你过去就很有女人缘、很吃香,也怪不得你!」
「喂喂……春……」
「所以也难怪你会忘了和我的约定。」
「我从没忘记过呀!」
只要闹别扭,我对春树就束手无措。在这节骨眼上,说什么都是枉然!
「你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聊聊天,并没有更进一步……」
「什么叫更进一步?你还敢说!」
啊啊─真受不了!
春树用眼角斜视着抱着头的我,开始准备要走了。
「喂!你在干嘛?」
「我要走了!」
他说─他要走了(我怎么舍得)!?
「等一下!你!」
我们能这么轻松独处,其实是这两个星期来第一次?!那有这样的!?
我于是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春树也在抵死抗拒!
「我要走就要走!你放开我─!!」
「好痛?!喂,你不要乱动嘛……」
可恶!如果你真想这样的话……
「咦?呜!?」
我把春树的头压住,保持趴着的姿势让他叫不出来,高压住他的手脚,把他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来。
这小子孔武有力,正面与之抗衡是制伏不了他的,只好使用先耗损其体力,再试图说服之策略;这不仅想满足自己的兽欲,也包含策略的运用。
拜托,春树!你就认命让我做吧!
「不要!放开我!我不要哇!」
本来还使劲地在拉扯,但我的腕力略胜一筹。未久,春树就放弃地松开自己,我正得意地想占有他时,不料他的话又浇了我一盆冷水。
「……随你宰割吧!」
「咦,你说什么?」
「你对我予取予求,还要骗我……你只是长得好看……却利用我喜欢你的心理……难道你想玩弄我之后把我舍弃掉吗!?」
「什么?什么啊!?」
望着春树哇哇大声哭出来,不禁有些内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这反应就和被卖至妓女户的女人一样。而且,长得比我好看又百女人缘的是你!我是爱你受到心坎里呀……想到这儿,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情!
刚才春树说了什么?
「你说我长得好看?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我贴着他的额头问。春树边掉着泪,边嗯嗯的瞪着我。
「你是非常喜欢我?还是只是喜欢[一点点]?」
忽然,春树用力在我的肩膀咬了一口,但我却不觉得痛。
「哦?原来你是这么地喜欢我呀……」
我更用力抓紧着春树,不让他跑掉!因为以往都是我在说「喜欢」他的话,他极少表示过,但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会做此表示。本来我想如果他真不愿意做就放他走的,如今已打消这念头了。
这一切都是你不好,因为你长得太可爱了!
「嗯……!」
我们的唇轻柔地贴合着;在目睹春树的两行热泪的瞬间,我的内心却涌现一股邪恶的贪念。
我希望春树多哭一点,也想看他为了我又哭又闹的。
「……那我们要分手吗?」
春树在听了我这句佯装不在乎的话后,全身都僵住了,我强忍住笑继续说下去─
「因为好象只有我喜欢你,你好象并不那么喜欢我!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趁早分手,各自再寻找更好的对象。」
我用手揩拭春树滂沱的泪眼,并用唇去舔舔。
「如何?你是不是也有同感……?」
「……我才不要!」
「痛死我了!」
脖子被他紧紧一抱,关节发出?磁声来。
真的很痛,但一方面却很喜悦……!
「我才……不肯!」
春树像个小孩般在发着抖猛摇头。我抚着他的颊说了─
「那你就吻我吧?」
「……」
春树毫无动静。
「你不是喜欢我吗?那就要表现给我看呀!不然我怎么会相信?」
他才轻轻用两手捧着我的颊,然后把他已被泪水濡湿的脸靠过来,在我的唇上碰着,有种温暖又柔软的感觉。
「只是这样而已吗?」
我故意为难他,他又像要哭出来般。但这次他则紧闭着双眼,吻得更深,且伸出略显笨拙的舌。
啊!真是可爱极了!
我再也不必像过去要用力压制他,就可以轻易的把手拧进他的衬衫内;春树也不抵抗。
他不抵抗是因为喜欢我吧?
「……呼……」
趁着他的依顺,我更大胆地抚着他的身体。接着,春树就发出略带羞涩的吐气;我想多听一些,于是将他的衬衫掀至脖子,我的唇就开始在他的身上游走着。
「嗯……晤……」
宛如被迫似的,春树动也不知,而当我的唇舔到他的乳头时,春树只是微微缩了缩肩膀。
「喂!你的手抱到我的背部去!」
我含着他的乳头命兮,他有些不情愿的环抱住我。
「你的手不要放开哦!」
我这么说,便在乳头上用力地咬了一下。
「……啊!」
春树像似要甩开我,但瞟了我一眼后,又继续抱着;那模样儿活像完全失去了理性般的狂野可爱……让我更想再多折磨他。这又是为什么?
我把中指与食指,一起挤入了春树的嘴里。
「呜……!?」
「你不要咬!我是想弄湿一点,可以插入你那里面!」
「……我……不要!」
我将他作势逃避的舌头在嘴里翻搅着;这动作可能让春树预料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故而他显得有些畏缩起来。
「把长裤脱掉!」
我把他的手拿离背部,而引导它至我的下肢。我慢慢打开春树的脚,把他的长裤褪下。只将下半身剥掉,春树便有些不知所措;我更换意慢慢地把手伸到他的股间。
「嗯……嗯……」
我不急于插入,只用指腹揉着表面;但那窄小的地方,经不起手指的抚弄,肉壁已在边边欲动。
「不……啊!」
「我不是叫你不要松手吗?」
被我这么指责,春树的脸就红了,然后就如溺水者般紧紧抓住我!我只是用手指在玩弄,春树的脸上又出现了新的泪滴;我太了解他最难忍受这种煎熬了!好吧!现在就让你放松一下!
「……啊……」
我用中指与拇指把他的洞口打开,再用食指搔着内部柔软的媚肉;由于有唾液的润滑,手指可轻易进入。
「晤……哦哦……」
「只是这样也会痛吗?」
我会再温柔一点,绝不会让你有疼痛感。不过呢!得再更进一步进行方可!
我急速的拉下拉炼,将自己勃起的那话儿拿出来,用龟头轻轻碰着春树小小的花蕾!
「不……不要!」
「你不要紧张!都还没插入呢!」
我将他紧张而浮起的腰压下去,再用已湿润的龟头润滑春树的那里;在打开他的洞口之前,我用手去抚摸春树已稍有反应的那话儿。
「嗯……晤唔……」
「你很敏感喔!春树!」
「不是……的!」
「你再叫大声一点!只要听你的声音,让我达到高潮吧!」
「我……不……要!」
我因不让春树很快射精,故未予他太多的刺激;因为不久后,春树便会涎着脸来挨近我。
果然不出所料,春树很快就勾住我的脚,像在哀求般,在我的下腹部摩擦着自己的阴茎。
「你真淫荡!」
「鸣……呼……嗯!」
被这么揶揄,春树就突然停止了动作。但这已经够了!我用两手拉开他的秘部,像灌注般地射精!
「不……不要这样啦!」
春树慌忙扭动身子,想要逃走般!我还是紧紧抓着他,把溢在体外的精液涂抹在他的体内。
春树可能以为这样就已完事,故而静静忍耐着。
可是,好戏现在才正要开始呢,这点只有请你见谅了!
「……咦?什么!?」
我让疑惑的春树的手触摸自己的肉棒。他摸到因刚才射精而湿透的感触,表露出很嫌恶的表情。
「我是为了弄湿你才射精的!但我并没有达到高潮喔!……」
春树则没有反应。
「所以!可以再做一次吗?」
不等他回答,我就把自己的两话儿放在春树的手中来回摩娑着!
「你要负责让我勃起。」
本以为会遭他拒绝,不料春树却异常地听话,手开始搓动了起来;但那不叫爱抚,只是很幼稚的呆板动作。
「这样不可能会勃起!你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吗?」
「……啊!」
春树不知该怎么办地低着头。
「那你把脚打开……对啦!这边比手更好吗?」
「不要……」
我再次将他的双丘左右拉开;他那似乎还不习惯含着男人的东西,让我这略带红色窄窄表面又带点黑的肉棒滑进去;那种情景极尽煽情!
「你要扭动腰部,好好的摩擦着……」
「嗯……嗯……」
他深锁蛾眉、颤抖的肩膀真令人心动不已;春树缓缓地动着腰,并刺激着我的肉棒。由于只是稍微夹住,一不小心就会掉出来,每次春树都得自己将那里拉开才插得进去;然他那时的表情是最羞涩、最艳丽,以至于我有好几次都故意把腰拉回,让他夹不住!
顷刻,当我自己已勃起时,春树的脸都红到脖子上了,也泪眼模糊。
我正想这是否折磨他太过火了,但此刻若收手则更不人道。
「你实在好迷人!春树!」
「嗯嗯……啊!!……」
又热又湿的内壁,比刚才更便地压住我;在经过几次轻轻地挤压,确定已够软了后,我再缓慢地灌入。
「不……不要插得太深了……哇!」
「你不要动!我会让你高潮的!」
我似乎想减轻罪恶感般,这次是很有心地用手在抚动着春树的阴茎,虽非激烈的律动,只是在他体内来回搅动而已,但春树的全身已痉挛了起来!
「呼呼……哇啊……」
春树冷不防的就在我的掌心中流出了乳白的精液;我还想多待在春树体内享乐一番,但不忍见其欲哭的模样而作罢。
终于办完了,春树轻松地吐口气。
我就贴在春树的背上吃吃笑着。
「你是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我才没喜欢你……!」
春树赌气地回我。
「你骗人!否则你怎么不抵抗?」
我本是寻他开心,但春树却用手背拭干泪水,很正经地说了一句─
「我要走了!」
「咦?怎么要走呢?春树!?」
拨开我欲拦阻他的手,春树急速地开始穿上衣服。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开开玩笑嘛!」
我慌张自背后抱住他,然春树却连头也不回。虽然春树平时很易动怒,但这次却是少见的愤怒;这下可糟了!如果他真讨厌我的话,我可活不下去了!
「真的很对不起!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好不好?」
一旦被他逃出去,就是我的世界末日!可能因我的力道过猛,春树渐渐放弃挣扎,并以垂头丧气的神态说─
「……我已经很厌恶遭受这种待遇……」
「……什么话嘛?」
「你太自私了!我才不要只有我在担心、不安或变得阴阳怪气的!」
「……」
我是不是听错了?
为什么春树会说出这句话来?
过去任性或动辄得咎的都是春树;而担心、不安才成了我的专利呢……。
我情不自禁双手捧着春树的脸。
「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做这种事吗?」
「因为你是大变态啊!」
春树不暇思索就冲出这句话,大人!这是天大的冤枉啊!
「我既不是娈态,也非搞同性恋!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女人!」
「我知道!」
「但却对你是特别!所以不管你是男人或女人、或猫或狗!我也会喜欢你的!」
「……」
春树用着质疑的眼神看我。其实如果真的是一条虫,我是不可能会爱他的……。
「所以,一直处于不安的人是我!我一定是先喜欢上你的!而且我喜欢你的份量,一定比你喜欢我的还重得多。」
「……你少盖!」
春树红着脸垂着头,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而且一旦真爱上了一个人,就不可能永保干净、纯洁;因为猜疑心会愈来愈强烈、嫉妒心也愈来愈深;因此,也希望和对方一起骯脏下去!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这次轮到我来央求他。春树则靠在我的肩上不语。他一直在流着泪;从我们相贴的肌肤可以感觉,他是真的很悲伤而哭着。
「……对不起!」
我没发现会使他如此不安。但如果我告诉他他的不安使我感到很欣慰的话,一定又会惹恼他……。
「那我不再和别人去玩,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拚命在我可以使他停止哭泣的话,然而却徒劳无功,在此状况下,我只有轻抚他的头发的份。
「只要有空我就会陪你,所以求你不要哭了……」
但春树依然在啜泣,我只好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啄着,重复几次后,春树才慢慢用他的手环抱我的背;只是显然并未真正原谅我。
我已很久末曾省思过;过去我虽如此深爱着春树,只是他并不了解我对他的用情之深(这用自作自受来形容更贴切……)。
结果,那晚我就抱着春树而眠。如果我对他说「这也是一种幸福感」的话,他可能又会大发雷霆了……嗯嗯……。
***
「健次,我们为维持人的最低限度的名誉及尊严,成功地发现到元凶了!」
这是次日放学后的事。
我正在教室浏览杂志,井上和斋藤就跑过来,说了上面这句似演说辞的话。
「什么元凶?我听不懂!」
我怀着疑惑的表情抬头看看他们,井上就一把揪住我的衣襟说道─
「你还装蒜!就是造你谣的凶手哇!」
「啊!那个啊!我看就算了吧!」
最近为了要讨好春树,已够我忙得晕头转向,早将这件事抛诸脑后;有春树这么重要的事,哪还有闲情管这些琐碎的小事!
但这两个人却无论如何要通报我他们调查的结果!
「因为你有知道事实真相的义务与责任。跟我们来吧!」
「你们在搞什么嘛!?」
在下午昏昏欲睡时被拖出去,令我十分不悦;而且被他们拖去的地方,竟然是极少人会涉足的体育仓库的后面。
「我们先躲在这里一下!」
他们这么说,我和井上、斋藤就躲在暗处。未久,便有一男一女出现;这两人未有所觉的站在仓库旁边。
「啊?那不是春树吗!?」
男的是春树,女的是我们班上的同学。
「你仔细听那两人的谈话!」
被他们一喝令,我开始心跳加速;别人的事我可以漠视,只是攸关春树,我就无法保持平静了!
(为什么春树会和女的在一起?他不是对我这种行为发火的吗?)
我恨不得拿条毛巾咬住唇以免大叫出来。
不……不过!
「我对健次,只当他是在味噌汤里加了牛奶喝而已呀!」
说这话的是春树,所以更令我呆楞。
……啊?什么呀?他是在说我吔……?又为什么说我是在味噌汤里加了牛奶……?
但紧接着,我的耳里又灌入更令我为之扼腕的话─
「再说,他的卫生习惯与美学简直是奇差无比!他可以穿着打了蟑螂的拖鞋在床上走,对演艺圈的事也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超级乐团的成员有几人呢!所以根本没办法和他谈这些的!」
「春……树……怎么会……」
我既不会用拖鞋打蟑螂!……也知道超级乐团有几人啊……
井上与斋藤又对因承受不住打击而跪生于地面的我,特别地附加说明。
「那女孩子还托春树把情书交给你哦!」
「情……书?」
「对!但春树听了后脸色就发青,从刚才就一直那副德性。你为什么会把他意得这么毛?」
「……」
我无可奉告。
「而且他到处都这么说你,你都没发现吗?」
「……」
……一般是不会发现的……。
此刻脸色泛红,在拚命说着话的春树,实在是活泼又可爱!虽然如此,可是呢……。
「同时健次他的xxx的xxxxx的xxx又超级差劲,你绝对不能和他交往。千万不要!」
「是吗?健次君是那种人吗……?」
手拿着情书的女孩,比我更愕然!谁都会吧?突然被叫出来又听到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你的好朋友春树都这么说,那女孩子一定会信以为真!」
井上说。
「看来谣言传遍全校,只是迟早的事!」
斋藤接着说。
「健次!你准不准备痛扁春树,叫他闭上鸟嘴?」
……如果我可以这么做的话,现在就犯不着蹲在这里了!
「啊!总算你已获知真相,我们也算做了件好事。」
井上与斋藤像松了口气般的走了,却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依然站不起来;只落寞的望着春树暴露出他的弱点。
……原来我是被春树这么深刻的爱着;在温馨的午后,我如此确信着。
可……可是!
(却未取得他一丝的信赖感……)
不禁令我的背部起了阵阵寒意……。
「你和那种人做朋友是没有前途可言的!不是我在批判他!妳真的不要和他交往的好!」
《END》
诅咒的兔子事件
「我想要去兔子乐园!!」
春树在我的房间似地牛暴动般翻来覆去吼叫着,是星期五晚上的事。
我懒洋洋的把视线从书本移往上看他。
「兔子乐园?哦!你是说在新千叶才盖好的博物馆公园吗?那不是女人和小孩去的地方吗?」
「才不是呢!兔子乐园有野生兔子两千只喔!且这个月去的话,可以获得超级美的兔子娃娃。我们去嘛!好不好?」
「你这太为难我了……」
你是女高中生吗?
这位福岛春树,与我水域健次自小就认识。但上高中后就谈起恋爱(已有性关系),可是我对他依然不解。
他竟然会在深更半夜提起兔子乐园,令人费疑猜。
我把正在看的书合上,反问春树─
「春树,我明天、后天和大后天都要打工,怎么腾得出时间去兔子王国!?」
「你那种打工可以请假一天吧?而且,你这个拚命三郎,小心会过劳而死!!」
「嗬嗬……!」
是这样吗?
我不禁咧嘴干笑。然后慢慢站起来,向春树靠近。
「春树,我的打工新资一个月是六万五千圆(已扣除综所税)!」
「我知道啊!」
春树得意地回答。
「那我问你,你现在所穿的衣服,是谁买给你的?」
「你。」
春树答得很爽快。
「对……我的月薪含税是六千六百九十七圆。那你的午餐,又是由谁供应的?」
「当然是你!」
春树躺在榻榻米上,一副你干嘛问这么天经地义的事的表情。
「是的。那就可以简单计算出来,午餐一个月要吃几次?」
「午餐吗?每天都吃的话,一个月就是三十天!」
「很好!一次的午餐费约六百圆,就要花掉一万八千圆。加上我的份就变成两倍的三万六千圆。还有,你每次看到我都鬼叫着肚子饿,放学途中再上个快餐店的钱,也是我付的,一个月约花去一万五十圆哦!」
「这些和去兔子乐园又有什么关系?」
春树不耐的大嚷着。我用手按着眉尖,闭目沉思。
我怎么会傻到和小孩子玩起算术游戏来了……?
(可是我还是很爱你!春树!)
说完后,我又将视线调回正在看的书上。不料不予理会的小孩,居然撒泼起来─
「如果你爱我,就带我去兔子乐园啊!人家隔壁千岁的小孩都已去过七次!我却一次也没去过!实在是超级不幸─!」
他本人或许以为这么对我撒娇很可爱;这精力旺盛的小孩竟在房龄已有二十五我的家发出不平之鸣!殊不知,即便天花板会掉落灰尘─这已非可爱不可爱的问题─但还是停在此避风雨住下来呀!
「你别开了!不去又不会坏掉!」
「就算你很穷,我还是会很喜欢你!我真的希望你不打工有空可以陪我去!」
「如果你可以不吃不喝,我也不至于会这么穷!」
「但如果你积劳成疾死掉,我也活不下去了!」
「那你就得自掏腰包了……」
「可是你却比我会赚钱!」
「……」
春树巧妙地转移话题,却依然在无理取闹!……但我还是很爱你!春树!只是就是不能去兔子乐园─何必跑到物资不足的乡下千叶,去和穷人排队挤呢?
「我好想去!我想要一个兔娃娃,可以把脸埋在它白色的肚子上。」
「你要白色肚子,我家的幸子(是杂种猫,三岁,已结扎)的肚子,就可以任由你磨蹭!」
「我不要!我就偏偏要兔子的肚子─!!」
春树使性的在乱嚷!
哼!真是吵死人!
我只好想办法来哄哄小孩子。
(对了!把压在柜子里的「那玩意儿」拿出来用用看!)
「春树,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拥有兔子的感觉。」
「你要带我去了吗?」
春树倏忽地起身,一脸喜孜孜的表情。我则微微笑着打开衣柜。在里面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春树在我身后捶胸顿足。
「你找什么呀?兔子呢?」
「吶!在这里!」
我把那个东西压住春树的脸。所谓的「那玩意儿」,是体长一公尺的兔子充气娃娃;是两年前情人节时,一个女孩送我的。
我这么说虽有些过意不去,但当我收到时的确深为困扰;由于它的体型太大,又不能用来装饰;让我这个大男人不知如何处置。
但又不能将之丢弃,只好束之高阁。
然而在看到这兔子的瞬间,本是喜悦的春树,马上转变为愤怒;我却佯装对知继续对他说。
「这个肚子随你爱怎么埋就怎么埋!如果你嫌它兽味不够,我可以让幸子来帮忙。」
「……你这白痴─!!你有没有人性啊!?」
春树用兔娃娃打我一拳,便气急败坏走掉了!他虽臭骂我是白痴,却紧紧地抱着兔娃娃而走;只见他还是满喜欢的吧!
哎哎!总算台风已扫过,我可以放松地继续看我的书。难得休假,可以松弛独处;这有点像自省处境的老头子。
(对了,那个兔娃娃究竟是谁送我的?……)
我躺在床上寻找回忆;由于每周情人节都会收到如山的礼物,那到底是谁送的,还真不敢确定。
……可是,我万万没料到那竟然会招致一场大悲剧。
***
那天晚上,虽已是冬季,但风却带着几许暖意,并不需要藉助暖气。明天打工要趁早,所以我在数羊助眠。
可是今天却偏偏了无睡意。
(哎,受不了!明天就会因睡眠不足而精神不济。)
在翻来覆去几次后,就打消睡意,想开灯看看书。但电灯的开关,按了几次依然毫无反应。
(难道是停电了吗?)
我透过窗帘往外看,别人的家里都闪着闪亮的灯光。
(既不是停电,那是保险丝断了不成?)
本欲跑至楼下查明,因觉繁琐而作罢。在无可奈何下,想再倒床而睡。
渐渐地,自己的心跳声听得更加清楚;此乃想睡的证明。就在我要迎接睡魔之际……。
听到暗的开门声,心想可能是风在作祟,但也因此将我的睡意都驱散殆尽;我有点茫茫然地睁开眼睑。
(但窗户并没被吹开。那么风是打哪吹来的……?)
就在我正迷惑地望着门开的剎那,心脏就激烈地鼓动起来!
我发现有人在门后偷窥!?
虽说是个人,也不是个大人!身高只有一公尺余的小人而已!
「是什么人?」
我这么叫着,然后抬起上半身……亦即我预备这么做,但实际上却发不出声来;当然,连身体也不能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由得发慌起来!
意识虽然很清晰,手脚却动不了!
(这会是被束缚住了……!?)
很不愿相信,却又像是。原来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紧紧被束缚吗?我这是生平头一遭!我设法动动手脚,但果然都动不了;连脖子也不行!只好用眼睛盯住门后可疑的人物;我虽不想看他,却紧紧凝视着他,
然后!
我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怎么会这样呢?)
我已不再恐惧;因为伫立在那儿的,原来是只巨大的兔娃娃!
兔子也用黑亮的眼神盯着我看。
(为……什么兔子……会跑到我的房间来……?)
可能是来玩的吧?喂喂,我又没有兔子朋友……别闹了!在自问自答后,我才发现……
那只兔子,不是在几个小时之前送给春树的吗……?
而且,我也亲眼看到春树把它带走了!又怎么会……?
我的心思一片混乱,另在黑暗中拚命动手脚!未久!右手小指开始能微微动起来,接着就全身有力了。
「……啊!」
我大大地呼口气站了起来,然后再看向入口。
……可是!兔娃娃已不见了踪影……!!
***
「我真的是看到啊!!」
下一星期的星期一。
地点已改为正子的屋顶上。我一边吃着中饭,一边很正经地和井上与斋藤道出昨晚的经历。春树因为还在闹情绪,我只好和这两个家伙吃。
斋藤吃着烧肉便当,同时皱着眉头说─
「兔娃娃会半夜跑到你的房间?你是不是在作白日梦?」
「不!我的意识很清醒,就是身体无法动弹。」
「一定是你太累了!人在疲惫时常会发生被束缚的现象!你可以少打点工多休息嘛!」
「嗯~……」
被那两人这么一说,我也有些认同。最近我真的是很累;那果然只是我的幻觉吧……?
「是啊!而且我也不信幽灵那一套……」
「对,没错!是你想太多了!」
「唔~……」
经过中午冷静的讨论后,连自己也不相信是真的。毕竟它只是兔娃娃呀!
(啊!也许是我……看错了……)
兔娃娃怎么可能会走路呢?这不是在童话故事中才有的吗?是的,一定是我看错了!
终于说服自己后,我就咬了一口香瓜面包,但只咬了一口就……。
「……咦……!?」
嘴巴里发出很钝的声音,且有铁锈味,在齿槽间立即产生一股刺痛感。井上惊讶地指着我叫道─
「你的嘴巴流血了!」
定盱一看,白色香瓜面包已染红了。
「这是什么呀!?」
我仔细看着香瓜面包,发现在柔软的面包中,竟混杂着灰色物体;取出一看,竟然是石块!只要咬到它,当然会痛!
「好痛!这是什么玩意儿!?」
「你这面包是在哪里买的?」
「早上在超商买的。怎么会混入石块呢?啐─!」
我再查看面包袋;原来除了吃时开封口之外,还开了个小洞,这石头一定是从这里进去的!
「真不敢相信!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子缺德?」
我一肚子火,把面包与袋子一起扔掉,然后从屋顶下来,想回教室;井上和斋藤也用完餐跟着下来。
下了楼梯,我们沿着校舍走,正走在窗户下的时候─
「……哇哇!?」
忽然水叭嗄一声自半空中落下!今天是晴空万里不会下雨的好天气;那是谁把水桶的水自三楼倒下来的!?
「喂!是谁把水倒下来的?」
「已来不及了!人都溜了!!」
我愤愤地抬头一看,早已不见人影。这水根本是对准我而倾倒的!未受波及的井上和斋藤则是怜悯地递给我手救。
「哇晔!天气这么冷,你却全身湿透!」
气温约只有五度左右,又吹的是北风,天气相当严寒。我向他俩借来手帕擦擦全身;那两个人则是用很深沉的表情同时望着我。
「又怎么了?」
我一问,他们就面面相觑对看了一眼说。
「啊!我正好想起了某件事……」
「咦,是想起什么了?」
「嗯……」
井上意味深长抬高着头,然后搔搔头说道─
「你刚才说的兔娃娃,好象是在国中时有个女同学送给你的!」
「是啊!我是曾说过!」
「你又把兔娃娃送给了春树?」
「对!我送给他了……」
「……唔……」
这次是斋藤在抱头吐气,这是怎么回事?
「那又怎么样?」
斋藤却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
「我表兄的弟弟的朋友,就长得很像你!」
「喂喂,所谓[表兄的弟弟],不也就是你的表兄弟吗?」
「哎!你不要挑毛病,听我说!反正那家伙就曾把前一任女友给他的布娃娃送给现任的;不过他不是有意的!」
「哇!他太过份了!是不是?」
「你还有权利说人家过份吗?后来那男的好象就遭遇到许多不测!」
「遭遇许多不测?是被他现任的女友发现而牵扯不清吗?」
「那倒不是!这样的话就不算什么了。但那男的从那以后,晚上再也不敢去上厕所了;被逼成这种地步!」
「啊?是为什么?」
我竟忘了严寒的追问着。斋藤告诉了我致命的一句话─
「送他布娃的前任女友,在毕业后就即刻因车祸身亡……」
「……咦?」
「自此后,那男的就遇到和你现在一样诸多倒霉的事,最后那男的……」
「……」
忽然吹来一阵强风。我们三人就仿佛电影中的主角,站在寒风中,沉默半晌后,我终于启开干涸的口。
「……斋藤!」
「什么?」
「我要再去超商买面包!我刚才没吃,肚子好饿。」
我转过身用背对着他们,井上和斋藤却慌张追上来。
「真奇怪!你是不相信吗?」
「怎么会相信?如果我会被诅咒的话,我早已死过五十二次了!」
「你在得意什么?」
「我是在得意呀!」
会这么认真听的我才真蠢呢!
这种学校常会有的怪谭,现在还能相信吗?
还拉着我袖子的那两人,被我一路拖着往前走,结果就遇到从体育馆后面而来的春树。
「啊!喂!春……」
我只叫到一半就嘎然停止;而目睹这怪异情景的井上和斋藤,也不由得僵立在那儿。
此刻,春树用着极度憎恨的眼神在瞪视着我们。
「……」
「……」
「……」
有一阵子谁都没有开口,沉默持续了好久。春树的右手抱着昨天送他的巨大兔娃娃;但兔娃娃的耳朵却多了两条常被用来装饰蛋糕的金色丝带,及在肚子围了条灰色似抹布般的一块布。
春树冷冷地瞥了一眼发呆的我们,抱着兔娃娃不发一语消失在我们的眼前。井上惊恐地盘问我。
「你和春树又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
我们交往的事,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也包括这两个人;所以我只能支吾其词带过。
「嗯……他要求我带他去兔子乐园……可是……」
「你却没理会他?」
「是啊……」
「你不觉得那个兔娃娃有点怪吗?」
「对、对,不管是丝带或捆在身体上破烂的布,都有点不搭轧……」
「或许他是想替它穿上洋装吧……?」
「哇!今天真冷……可是那兔娃娃原先并不是这种模样的……」
「那难道是春树自己……」
熬了夜替兔娃娃缝制的吗……。
(……春、春树……)
我们不禁发着抖;但这绝非因为不寒而抖的!
井上几乎是声嘶力竭叫着道─
「我不是说过?那有可能是诅咒的一环……」
……不!我才不喜欢这种诅咒……!虽然可以,但也令人无法接受的……可爱!
这不会是因我未带他去兔子乐园而对我的惩罚?或是真正的诅咒,我无法确定。但若说那就是春树的真面貌,也未免太不可思议!所以,我还是……。
「要到什么地方去解除诅咒呢……?」
我现在只有这句话可以问……。
***
「那么,是否想起来了?」
地点再次变更,这次是在我的房间。我和井上、斋藤三人围着国中毕业纪念册对坐着;试着找出送我兔娃娃的女同学的消息。
我尽量对着这些已模糊到几近不复记忆的线索,很认真地想找出那女孩子的长相和名字,所以指尖不断地在照片上来回地绕着。
「嗯!好象是这个女的……」
「多田由美子,应该是吧!」
「啊!不!更有可能是她……」
「高桥早苗,真的是她吗?」
「嗯……也或许是这一个……」
「到底是谁嘛?」
那两人啪的一声合上相簿,显得十分不悦!我也一样。
「这不能怪我呀!一般来说,经过了两年,谁还会记得?」
「什么是[一般来说]?你说说看,一般来说,才毕业两年,根本是不该忘掉的,你这猪头!」
「喂喂!你这家伙!你在骂谁猪头啊?」
三个人互揪住对方的衣襟时,正巧电视播放出兔子乐园的主题曲。
「兔子是各位的好朋友,你们不用害怕哦~!」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我们三个人也在这瞬间忘了争吵的事,而分了开来。
「这CM是什么呀?……」
电视在播出兔子乐园主题曲时,便出现一个女性广告模特儿,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很甜。
在看到她的剎那,我的头像被重重的电击一般。
(啊……?那个女孩子……)
斋藤又附加补充一句─
「啊!那女队也是我们同一国中的,本来是当杂志模特儿的,最近却常在电视上露脸曝光!」
「……」
我不由自主地被屏幕上的那女孩子端正的面容吸引住了。在她整齐的雪白贝齿中,偏偏有一颗是虎牙;而正是那颗虎牙塑造出她那般独特可爱的部位。
「……啊啊─……!!」
突然我的脑下垂体勾勒出讨厌的记忆来了!井上闻声便迫不及待地问我。
「是怎么回事?你想起什么了?」
「就是她!就是她送我兔娃娃的!!」
「什么啊!?」
那两人马上就看看我又看看电视;我对着电视在大声嚷叫!
「我想起来了!她在送我兔娃娃时表示想与我交往,我则回答已有喜欢的对象而拒绝她,她就猛咬了我一口!」
「她咬你!?……咬你什么地方?」
「你们不要想歪了!咬我的手背啊!被她的虎牙咬到简直是超级痛!真混蛋─!」
但限于对方是女性又不能发火;那是我这辈子中表现得最窝囊的一次。
「你少臭美!那个饭岛伊里会干这种事……?」
两人有些狐疑地望着电视。在她活泼又爱娇的甜美笑容下,任谁也难想象她会有此野蛮行为;不过,人是不可貌相的─就仿佛春树外表也超级可爱,但骨子里却带着点粗暴一样。
井上又加了一句话。
「但至少可以庆幸的是你并没有死!这表示你并没有受到她的诅咒!」
(不久!你不能作此断言……)
我的疑惑并未消除,反而愈来愈膨大!因为那女的最后还丢了这么句话……
「……我……一辈子都要诅咒你……」
「咦咦??」
本欲尽速离去的两人,又回过头来。
「……那个家伙,她自以为是个生灵……」
「她已是个偶像!怎么可能会这样?」
井上有些无趣的说。
「总之,要先把兔娃娃还给那女人,否则我没办法高枕无忧─!」
「还给她?你要怎么还?现在人家红得很!你想见到她可难吶!」
「看我的!山人自有妙计!」
看到自信满满的我这么说,那两人就互看一眼,小声说道─
「反正又不是我们被诅咒!管他的……」
***
就在翌日。
我和井上、斋藤三人来到某河川边。因为我们获得情报,说那女的─饭岛伊里今天要在这里开拍电视剧的外景。
在狭小的河川上,早已挤满闲杂的人群与影迷。我们排开这些人,带着用大纸袋装好的兔子娃娃去找饭岛伊里。
井上忍不住地问。
「你是怎么从春树那儿拿走的?用什么理由?」
「我没向他解释理由!我是趁他入睡时偷偷拿走的。想必他醒来一定会大发脾气……」
紧紧抱着兔娃娃而眠的春树,那睡态之撩人可以让我直流鼻血,也想和他缱绻一番!但继之一想,这种兔娃娃到处有卖,待会儿再买相同的给他,不就解决了事?何必还要抱着这已染上怨念带着复杂内情的玩意呢?
「噢!饭岛伊里来了!」
在人群中似乎引起了一阵骚动;明显可见,外景车队已缓缓驶向汀川。年轻的工作人员,还为把外景场地与观众隔离,而围了一圈黄色布条。
「要怎么办?健次!我们根本靠近不了她。」
井上他们有些不服气地摩拳擦掌。可是,我依然挂着信心十足的微笑。
「根本就不需要靠近!倒是我应该避那女人唯恐不及……」
「……显然也真的是把你弄伤了……」
斋藤用很哀怨又同情的口气说道。
然后又一阵欢呼声!饭岛伊里与合演的演员已下了车;我便疾步向她走去。
「我去了!」
「咦,你真的要去?怎么去啊!?」
丢了那疑惑的两人,我堂而皇之地越过布条,走近饭岛伊里。年轻的AD慌张阻止我!
「喂喂!你怎么可以擅自闯入呢!?」
放心,我不会花太多时间的!我在AD扣住我的手前放声大叫─
「饭岛!」
坐在椅子上看着剧本的饭岛,突然抬起头来。然后就小小声的「啊」了一声后摀住了嘴。显然她还记得我─如果是吸人,可能早就忘了!
我从纸袋拿出兔娃妊,使尽全身的力气丢向饭岛。
「妳收下吧─!」
兔娃娃在透明澄澈的寒冬下飞舞着,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在饭岛的腿上。
我确定她已收到后,才扬长而去。
「我已经还好了!你也确实收到了!」
从后面追赶过来的井上和斋藤,上气不接下气问道─
「健次!」
「什么事?」
「你所谓的[妙计],原来就把兔娃娃丢向她然后就跑掉而已吗……?」
「那有什么不对?」
「是啊!那有什么不对?」
「嗯─不!没什么……」
那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因为如果只将兔娃娃丢掉,是很可怕;但继续持有更可怕!所以,物归原主不是良策吗?
我的计划看来似乎很顺利。然后就得趁周遭的人起哄前,快速离开现场。这么一想,我们就快马加鞭用跑的!可是……
「喂喂!伊里小姐!你要去那里?」
背后传来工作人员们的叫声。
……此刻脑际窜上一股非常不妙的预感!我又不敢回头,也尽量不要回头,但背后渐渐靠近的声音,终于让我按捺不住回头一看!原来……!
「什么话!伊里追过来了呀─!!」
井上和斋藤比我先哀叫出来!因为饭岛伊里就在正后方追向我们!她的脚程何其快,且手中紧抱着兔娃娃!
「哇─啊!──我不要!怎么会这样!?─」
「喂喂,等一下!」
饭岛全身像刚泡在热水般通红。
「我……才不要!我不要诅咒─!!」
「啊?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饭岛抓着我上衣的袖子,还把我推倒在地上!而井上与斋藤两人早就弃我逃之夭夭了!
(啊呀呀!我看我完蛋了……!?)
当时我的脑海,似走马灯般浮现的却是春树的笑脸。早知会如此,今天早上就该和他作爱才对……!
饭岛用脚踩着倒在地上的我,以防我跑掉,然后把兔娃娃亮在我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盛满愤怒的闲语,一直逼我作答。但我只是摇着头,并一边思索逃离此处的方法。
「不!这……我们都不要慌!是不是?你看,有这么多人在看……」
「我才不管谁在看!你这个人,已经不只一、两次……现在你又存了什么心!?」
「我把这兔娃娃送给春树,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从那时起就一直很喜欢他呀……真的很……抱歉……」
「这事过了两年你才来告诉我?你这混帐家伙!!」
我的解释更令饭岛火冒三丈。突然一记锐利的脚踢了我的左颊,接着是穿着西装的经纪人之类的男人,慌张地在饭岛耳边悄话。
「尹里小姐!千万使不得……」
饭岛立刻回过神来的看了看四周!她的表情倏地从修罗剎转变成菩萨面孔。
「哎哟!真是的!我的彩排太入戏了……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演粗暴的戏,所以才这么紧张!」
饭岛自圆其说后,又敲了敲自己的头。现场的工作人员似乎事先已商量过,在下一瞬间也配合着开始行动。
「哇!真的是太好了!伊里小姐,妳的演技很不错喔!」
「啊!这位临时演员也辛苦了!你可以走了。」
刚才那位AD,立即扶起我,并把我推至角落;那些群众看了这一幕,似乎也泰然接受。
「原来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场景?」
「那个临时演员是外行人,但却长得满帅!」
「好羡慕!可以和饭岛伊里合演!我也想当当临时演员!」
……原来这就是演艺界吗?我不会忘记了……。
饭岛躲在工作人员后面,还心有未甘的碎碎念。
「如果想恢复旧情,就要按道理来!所以你还是把兔娃娃带回去吧!」
「还有什么好恢复旧情?我们根本从未交往过!你为什么要这么阴险的诅咒我?你这平成魔女!」
「啊?你在骂我什么?」
「反正我不会把这不吉利的东西带回去!」
「兔子有什么不吉利的?我是把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啊!可是你对我的好意却置若罔闻!」
「我没有!我不是这意思……」
我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就在那时,耳边传来耳熟能详的声音在叫着我。
「健次!」
「咦,啊?是春树!?」
我看到春树拚了命往河边的方向快速跑过来!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春树仍慢慢跑向远因愕然而不知所措的我;可是就在几公尺之远,我见到春树头顶上有东西在剧烈的摇晃摆动!
(……啊??)
我屏住气息!装设在转播车的高高梯子上的摄影机,受到大风吹而失去平衡地在晃动,一旦倒下的话,就会正好打到春树的头上……
我即刻推开饭岛跑过去,就在此时,脑海掠过无数交错的幻影;若说这就是诅咒,那可真是太残酷、太残酷了……
「春树!」
被我这么一惊叫,春树突然止住脚步;可是,他所站的地方,却又是摄影机将会掉落的正中央位置。实在是太讽刺了。
(完了!已经来不及了……)
我立即奋不顾身地把春树推开,然后用右手护着头倒在地上。
「哇!?」
「呼呼!!」
叭叽!突然听到重物倒地的巨响和灰尘乱飞,再加上惊叫声四起!我的名手疼痛难耐!在一阵沉默后,我轻轻张开眼来。
「健……健次?……」
春树也一脸茫然地在望着我。
……啊!幸亏春树毫发无伤……。
俟我确定春树平安后,才觉得全身虚脱无力。
「哇啊!健次!」
「你……还好吧!?」
然而春树却用盖过群众聚集过来的喧闹声,很大声地对我叫喊道─
「对……对不起!健次!」
「咦?……你在说什么?春树?……」
春树安然无恙是喜事,又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不是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是那些诅咒……全是骗你的!」
「……什么?」
听了他的话,我整个人清醒过来。而春树依然泪涟涟地继续说着。
「在香瓜面包里放了石头、从三楼倒水在你身上,全都是我搞的!斋藤他们所说的诅咒,也全是经我指示捏造出来的!!」
「……什么跟什么!?」
在我吼叫的同时,右手痛得更剧烈!井上和斋藤两人站得很远在围观;两人都合掌膜拜!不!那不是膜拜,一定是在向我求饶!春树又继续解释下去─
「今天早上,井上打电话告诉我你会来这里……只是我没预料会酿成大祸!我本来只想吓唬吓唬你罢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是这么蠢─!」
受伤的手臂因春树的话如针刺般地激痛着;春树接着就哇呜的一声,扑倒在我的怀里大哭。
此时此刻,我几乎快瘫痪!香瓜面包可能让我的前齿缺了点口……而右手腕一定已骨折!
饭岛慢慢晃到狼狈不堪的我们面前,手里还是拿着那个兔娃娃。我则按着春树,汗毛耸立地楞在原地。
哟哟哟……天下的偶像明星,是不是地想来戏谑揶揄我一番!?
「饭……饭岛!?」
「这个还你!」
「啊?嗯?……」
我的额头上沁出了阵阵的冷汗;我委实不该这么不经查实就怀疑别人。
可能我的心意与之相通,饭岛只是重重的放下兔娃娃,并未有任何粗蛮的动作;不过这位平成魔女,却不忘对我来个下马威─
「水城!」
「是!是的!」
哇!她竟只叫我的姓,且我还必恭必敬地回答她。
「那些诅咒你还是把它当成真的。因为在那时候,我却曾想对你施咒!后来我就忘了!今天又让我回想起来。」
「……啊!我看我们还是趁早忘了好……」
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春树并未抬头目击我们的对话,他只是趴着在流泪。
「请原谅!健次!你一定很痛吧?都是我害你的!……健次!」
我重重地吐口气,仰望碧蓝的天空。啊!一切已成过眼云烟!至少已明白并没有被诅咒;再说,春树和平成魔女在相较之下,其可爱亦毫不逊于她……。
我抬起不痛的左手,移至春树的头上。
***
经过诊断的结果,右肘关节脱臼。我暂时得包着石膏。
「真的很对不起……」
从医院回到家后,春树就重复地说着这句话;他似乎认为是他该负起责任。看到他像被斥责的小狗,低垂着头的模样,我非但不生气,反而有些窃喜。
「你不要再道歉了!」
「可是……」
以客观而言,因不带他去兔子乐园,便做出这些暴行,的确是春树的错!但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反而让我有些内疚。春树!你真该感激父母把你生得如此惹人怜爱。
我又摸了摸他的头,春树却紧抓着我的胸口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就算你不带我去兔子乐园,你再傻再穷,我还是最喜欢你……」
「……是吗?」
难道没有更罗曼蒂克的表达方式吗?
春树又轻轻敲着我的胸口说。
「在你的手伤治好之前,我会负责照顾你!你就当我是妈妈看待,我什么都可以为你效劳!」
我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当我的妈妈?这可就伤脑筋啰?」
「为什么会伤脑筋?」
「因为母子是不可能有性关系的!」
我用可以活动的左手将春树的头扳近,春树却脸红红的摇头。
「现在是大白天,你要干什么?」
「什么大白天?只不过是亲一下而已嘛!」
我把脸愈来愈红的春树的手牵着,靠近着我的脸。
「来亲一下好不好?」
春树依然猛摇其头。
「你不是说可以为我效劳的吗?」
「可是却不包括这种事。」
「啊!好痛!我的手痛死了!」
我故意挤着肩,蹒跚地跌到床上。春树无奈地看了看我,然后就捧着我的脸亲我。呼呼呼!这下称我的心了!
「嗯……!」
我强行侵入舌头,春树只轻轻喘着气却不反抗。这小子似乎不喜欢接吻(理由是口水很令人恶心!实在太失礼了……),平时只要深深的吻他,都会遭到他强烈的抗拒,但今天却乖乖承受!哈!我抓到他的弱点了……!
「把嘴巴再张开一点!」
春树听话的把嘴张开,我就用舌头轻柔的在他的嘴里绕动,春树立刻红通着脸在颤抖。
「把衣服脱掉吧?」
我趁机在他的耳边嗫嚅;因为现在他不是一切都依我吗?
「……嗯……」
春树有片刻的犹豫,然后就解开衬衫的扣子。没错,他说过可以为我效劳的哦!
我用左手笨拙地摸着他褪了衣服的雪白胸部;春树则抽搐了一下。
哎!果然不用右手就没这种感觉!有点无聊!
于是我就想出好计策来,我抓了春树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春树不解地看着我,我笑笑对他说。
「你抓着床缘,胸部靠到我的脸上来!」
「……你说什么?……」
「因为我不能用右手,所以我也不方便起来!」
「讨厌!我才不做这么丢脸的事……」
「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为我做吗?」
「……哼……」
「难不成你是在骗我、随便说说而已吗?」
「……哼哼……」
被我连珠炮似的追问,春树一时答不上话来。嘿嘿!把人逼至窘境原来是这么爽啊!
片刻后,春树就跨在我身上,照我所说的抓着床缘,胸口就在我脸的正上方。
「你的乳头要对准我的嘴呀!」
「……哼!……」
春树咬着牙从命。我微微弯着身,对的眼前红色的乳头舔舐着。
「啊……嗯!」
在听得甜蜜的呻吟声时,春树也提起了身体。
「喂!你不要离开嘛……」
我用左手把春树抱紧,再次用舌头舔他的乳头;但舌头每蠕动一次,春树就抖一下。
沉静的室内,只听到粗而乱的喘气声。一直抚弄至乳头周围沾湿了唾液,我才将春树抱着我的左手拿开;春树立刻就松懈。他以为这就结束了!实在很天真!
「接着你用后面对着我,跨在我的脸上!」
「……什么啊!?」
春树昂着头粗声怪叫。看样子他不可能轻易就范,得加把劲才行!
「啊!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想勉强你。因为我可不舍得把你弄痛喔!再怎么说,我也是豁出生命来保护你那宝贵的身体哦!」
我特别强调是「豁出生命」后,更显露出落寞的神情。果然,春树如预料的全身绷紧,且脸上表情娈化莫测。……呼呼!只缺临门一脚啦!
「我真的是很不愿意强迫你!你可知道我多不舍看你如此痛苦……」
「这一点我还可以!」
春树倏地跳起来就一骨碌地背对着我;他全身冷红地颤抖着。其实我才最爱看你苦着一张脸,那使我倍觉淫艳!
「你……对要把眼睛张开……」
「嗯!好!」
我虽叫他闭上眼,自己却张大着两眼。因为他是背对着我,也不会发觉有异。
他裸露的双丘就在眼前,令我亢奋不已;就仿佛美食当前,并煽惑我去「品尝」。
「讨……厌……」
我把他的双丘裂缝打开,伸出舌头;才只是用舌头舔着,春树就扭动着似乎想要逃跑状。
「你不要动!」
我用一只手压着他柔软的屁股,一边开始品味春树龟头流出的蜜汁。由于体势改变,顺序也随之应变。平时都会从根本舔至龟头,现在却正好相反方向。
「啊啊……不……要!」
春树可能因为搔痒而一直在扭动着腰。
「春树!是不是很痒?」
春树被我这么问,却只顾着摇一爽;他当然不会表示「我好舒服」!
「那我就让你不再痒了!」
然后我用唾液将左手中指与食指弄湿,插入他柔柔软软的肉壁内。
「我……不……要!」
他当然会这么叫。可是不经过这道程序会更痛楚;只是春树遽至目前为止,依然不能适应。
「我不这么做的话,干干的插入你会痛得哭出来!」
「我……才不会哭!」
春树逞强地说。换作以前,我会硬逼着他做下去,但此刻碍于右手受伤而作罢。
我正在思索是否有更好的方法时,春树竟然挺直地跨坐在我的大腿上。他显然是希望不要再更进一步做出更淫秽的动作之前就结束;这可令我十分扫兴。
「你承受得了吗?春树?」
我口气温柔地问他。春树则闭着眼睛笨拙地坐下来;他那还十分干燥的屁股,碰到了我矗立昂扬的肉棒。
「呜……嗯嗯!」
春树忽然似被热水烫到般赶忙直起身,我却又即刻抓住他的膝盖,半强迫他坐下来。
「咦?啊!不要!好痛……!」
随着他坐下来,我的肉棒也慢慢埋进到春树的体内。春树作势要挣脱,我岂容他得逞!
「啊……啊!」
我的肉棒整根都被春树含着了!可能是被逼迫插入,春树的肉棒却突然缩了起来。
「有这么痛吗?」
「你不要……碰我那里|不要……!!」
春树用手摀住脸在喘息!我却径自摩擦他的阴茎,在屁股与我紧紧相衔接的状况下,只有任我摆布的份。
「把手拿开!」
我虽这么说,春树却不从。但我是多么想看他的表情呀!
「啊……呼!」
春树浑身发抖,且尽量压低他的呻吟声。我的手指每玩弄他最敏感的部位,他含着我的花蕾也坦率地响应着我;而我也在亢奋时紧紧收缩着。
「很好……春树!」
「唔……嗯……」
我用手压着龟头时,春树的屁股就可爱的紧缩起来。其实不需再抽动,见此光景我就冲动想射精了!
「哦……哦……唔晤……!」
春树挺直了背脊,白浊的精液就喷了出来。我将喷至脸上的舔干净,然后让春树的身体和我的紧紧贴在一起。
「你来……」
「呼……呼呼……」
春树不由自主地点头,他的肉壁也和肉棒在相同地抽搐着;我就在他温暖的体内尽兴地释放出来!
「呜……呜!」
我摸着被汗水弄湿的春树的发梢,突然有感而发地对他悄语道。
「等我的手伤好了后,我就带你去兔子乐园吧?」
伴随着粗重的喘气,春树微微颔着首……。
***
「嗯~……」
我的左手臂上,咖啡色的头在动着;他的发丝搔得我好痒。我摸摸春树的脸,对他说。
「你这么可爱的模样,可不能睡着!」
「嗯~……」
咖啡色的头发钻进棉被中,我也跟着钻了进去。
「你起来!否则我要强暴你哟!」
「哼……」
在作完爱后都相当疲惫,所以任我怎么摇,春树就是不起。很好!那我就再和他享乐一下!就在抱紧他时,春树就重重捶了我的胸口而起身。
「……我要起来了!」
「啐!」
无视于我的反应,春树开始整装。
「呼!我要回去了!真麻烦……」
「咦?你要走了?你不是才说要像妈妈一样照顾我吗?」
「我今天想回家睡觉,不能照顾你。」
「……怎么这样?」
在我对他抱怨─原来你就是这种人的同时,春树已站起身走向门边,一副真的要回家的姿态。
「为什么吗?你可以住在这里呀!在我精神和肉体上都饱受折磨的状况下,你只陪我一个晚上就行了吗?」
我抓着春树的衣袖缠着他不放,他只好又靠着我开始闭起眼睛睡觉。我觉得有点寒意,便用遥控器开了暖气。
「哇!我觉得比先前更不舒服!可能是在严冬被泼了水的关系。」
春树充耳不闻,只把脸贴近我的胸膛。他一向对自己不方便的事都打马虎眼。
「关于香瓜面包和泼水的事就别提了!可是在深更半夜用兔娃娃方式走进我家,多让我心惊胆跳呀?你是怎么办到的?是用钢琴线吊着是吗?」
春树听了,用他昏昏欲睡的口吻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并没做那种事……」
「……什么!?」
我轻轻抬起头。难道春树又在装蒜吗?
「可是想出诅咒这些把戏的,不是你吗?那天晚上不是你……!?」
「我只有在香瓜面包加了石头和泼你水……半夜我才不会去找你……我在睡觉……」
我这会儿无论如何也要把春树摇醒过来。
「不对吧!但那天我的确是看到兔娃娃就站在那里!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
「~我不知道!我好想……睡觉……」
说着说着,春树就安然入睡了。我也就没有再追究下去,并把手从他的肩上移开。
(那表示是我看花了眼睛……?)
老实说,当春树在河边坦承「那是我干的」时,我就放了心。不过,我是绝对目击那个兔娃娃站在门口盯着我看……。
忽然,我看向房间的一隅。
靠在春树体育袋的那个兔娃娃,竟在对我笑;那是饭岛丢回给我,他说「把这东西丢了太可惜」而带回来的!!
它那用玻璃珠做成的黑眼珠映照着我。
(总不会是……?)
我用不灵光的左手,大费周章的才点着香烟。春树已呈熟睡状态。
「不可能……会有……这种事吧?」
我故意说出声音来。
然后,脑海里也掠过饭岛撂下的话及井上他们的话。
「我要一辈子诅咒你!」
「女人的执念好可怕哦!」
对那晚兔子娃娃想对我诉说什么的视线,也挥之不去。
不会……不可能……会是这样吧?
我在烟雾缭绕中,偷伦瞄了兔娃娃一眼─嘿!它觅然向左边?咦啊?刚才明明是向右的呀!
「哈哈……果然是我太过神经质……」
我把香烟捻熄。望着春树的睡相,我想他今晚一定可以入梦来!
我用左手关了灯。剎那,视界被黑暗淹没。
就在此际,我也听到兔娃娃发出微微的响声。
《END》
KISSME
我在情急之下,着了双妈妈穿的女用拖鞋就冲了出门。罪魁祸首是在傍晚吃了晚饭后,斋藤和井上打来的电话。
「我们现在正在喝酒!春树也在,你要不要来?」
我乍听到这句话时,全身就像失了血般,丢下电话跑出来!(如果让春树喝了酒,那事情就严重了……─!)
在黄昏的热闹街上,许多上班族及放学的学生,莫不以极疑惑的眼光,看着我横冲直撞!但此时,我已顾不得这些。
(我只求春树!希望你没事就好……!)
我边祈祷着,边拚命地跑向以往必须三十五分钟路程才能到的斋藤家,现在却只花我十五分钟。
「春树!你还好吧?」
我踢开斋藤家的门,冲入斋藤的房间,见他早已醉醺醺地在跳着肚皮舞,井上则对着趴趴熊讲人生大道理。
最令我关怀的春树,却抱着鲔鱼洋娃娃在发呆。
对突然的闯入者有些意识的斋藤,便停止跳肚皮舞,而用肩子搧呀搧的对着我笑。
「唷!你这么快就到了!健次。」
「少来!我那有快!」
不过,至少我可以松了一口气。
看情形,春树的酒癖还未显现出来。也许是要喝更多的酒才会吧!我也未免太杞人忧天了!我顾不得斋藤怪异地看着我们的目光,一把抢过春树的鲔鱼娃娃,并直打着他的脸。春树却用他那微醺而茫然的眼珠子问我:你干嘛?
「喂,春树!你没事吧?」
我这一说,春树就抱紧我的脖子!接着,斋藤在泡着酒的杯子也掉在地上。
─对!这家伙只要喝醉酒,便会变成吻魔。原因至今尚未查明,但只要喝超过量的酒,逮到人就吻个没完!而且当他醉醒后,对其所作所为皆忘至九霄云外;这在某一层面而言(起码对我),是极差的酒癖!
就算斋藤早已对恋人同志不断上演的接吻场面司空见惯,但此刻他还是瞪大了双眼瞧着我们。不过,我仍然认为对我们的交往,还是不要曝光为宜。
既然有这种考量,那就得将我们的唇放开呀!然而理性与本能却在此时起了冲突!在深深的吻了五十秒后,春树才心甘情愿地放开我,软趴趴地倒头就睡。
「啊!还好赶上了……!」
在确定春树的唇并未乱吻别人后,我的心头才大石落定。就在我拿鲔鱼娃娃当春树的垫枕时,才意识到旁边有双惊愕的眼光望着我。
……对啊!我竟然忘了还有斋藤在场。
早就厌腻与趴趴熊讲话的井上,这下的目标是电视,所以他根本不会注意我们的动静(井上醉酒时,就会与无机物对话─我觉得这种酒品也不好);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必须封住斋藤的口!
「斋藤,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是绝不能泄漏出去的!」
我用威胁的口气,斋藤就用那两个突出的眼珠子猛点头。
后来,在春树之后,井上也呼呼大睡,就剩下我和斋藤的对饮。这次是为了慰藉他失恋(一般失恋不会用这种方式慰藉吧……),但斋藤依然挂着那两个突出的眼珠,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
任何人在受到一次打击时,为要让他忘记一切,可以再予他一次重击或刺激!所幸斋藤失恋的创伤已治愈。我很诚恳地表示愿与他分担好友间的烦忧,但他只是默默的摇摇头。
……不过!「事件」却发生在我上厕所仅仅三十秒不到的时间内!
「咦?……喂!你干什么?春树!?」
当我听到厕所外传来斋藤的声音,便心知不妙!我连拉炼都未拉好就冲回房间!果然……
─啊呀!?
春树粉红的唇,就这么龌龊地贴在斋藤嘴巴上……
「斋藤!你这混帐家伙!在干什么呀!?」
「咦咦??我什么都没做呀……」
我不由分说地将斋藤踢倒,把春树抢了回来,然后泪眼滂沱在他耳边大声叫嚷道─
「你这个─混帐─家伙!!」
可是春树仍然醉态十足,一直摸着我的脸,且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说:「奇怪!怎么有两个你呢……?」。
怎么可能?即便发型相似,也不可能把我和斋藤弄混呀!这个大白痴─!!
我对春树简直无计可施!而怒气无处发泄,刚才猛烈撞到墙壁倒在那儿的斋藤,却对我迸一句─
「你至少也……该去洗个手吧……」
***
然后,我一直在喝闷酒。
我再也不敢去上厕所了!我从春树手上把鲔鱼娃娃拿开,丢到房间的角落,让春树的头枕上我的腿上,以策安全。
这次,斋藤似乎才悲从中来,然后抱着一升的酒瓶开始呜咽起来。
「我……我又没有错!健次!你怎么踢我呢?……」
原来失恋是这么难过吗?那你就尽量哭吧!因为我比你更悲情呢!
当一升的酒瓶见底时,斋藤也已不省人事了!但我却对酒免疫,即使喝下一瓶也了无醉意;不想藉醉酒可以发散怨气与怒意,可是看到腿上春树安详的睡脸,我反而是愁上加愁!
我曾提醒他我不在时,绝不能沽酒;除了可吻洋娃娃或圣诞老人外,就只有我!其它一概不准!
因为这家伙根本就是穿着衣服也有机可乘!这张可爱的脸及全身都令人遐思,我又不能整天陪着盯梢。
「喂!你会明白吗?」
我指着他的脸,春树虽然张开眼,却一脸茫然的表情,然后伸手抱我的脖子拉靠近他。
─你不会生气吗?
实在令人想发火!
但这家伙却不知所以然!
我之会对他的吻生气,完全是起因于他并不是认得出是我而吻我!
「嗯……唔……」
我用两手制住他的脸不能动而吻他!经过漫长深深的吻后,春树才吐出有点难过的气来。但我更加紧紧地吸吮着他,他则皱起眉捶我的胸以示抗议。
我现在是不可能松手的!
因为是你先诱惑我!
我们就这么拥抱着躺了下来,我的唇从他掀开的衣服中探索着他的肌肤。我故意为留下吻痕,专找他又柔软又雪白的地方,以便他更衣时有所困窘。
「啊……啊!」
经不起我的唇一再地吸吮,春树也忍不住叫出声音来了。
……但就地做也不好!虽然齐藤、井上他们睡着了,就怕万一醒来。
「我们到这边来!」
我抓着春树的手,硬将他扶起带到隔壁空的房间。幸好,他们家没其它人在。
春树一看到床,便下意识想睡─这可由不得你!
我在棉被中把春树的衣服剥掉,从后面抱住他让他坐着;春树毫无所觉地还是睡着。
……也未免太大意了吧?
这小子根味欠缺防人之心!他对任何人,都是笑脸迎人,也毫无防备;他甚至不知道我是以什么心态来看待这件事。
我像是迫不及待地,就在春树的衣服上抚摸起来;找到他的乳头时,我只稍稍用点力,呈半睡半醒的春树,就在我的怀中蠕动了一下。
「嗯……嗯!」
我仍然在那里抚玩着,春树就小声地叫着靠在我身上。我附在他耳朵边,手还是不停且加重力量,对他低声说。
「……这里是不是很舒服?」
春树闭着眼不回话。我知道他在清醒时不准我碰那里,是因为那里太敏感而不愿意吧?
「哦……嗯嗯……」
从春树把身体都交给我,并发出平时难得听到的甜蜜叫声,便可窥见一二。我将他虚脱的身能平躺着,在他撩起衣服所呈现有点温热且带点淡粉红色的乳头上,用嘴轻轻地吻了他一下。
「……呼呼……」
春树一手摀住嘴,一手抓着床单在喘息。
……春色多撩人吶!看到这模样,我已做不了柳下惠了!虽然刚才的不快还残留心头;但我要他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他的心里只有我才行!
当我用嘴巴含住他早已硬挺的乳头,且不断用舌头玩弄,脸上泛着红潮的春树的脖子便左右晃着。他红晕的脸上非酒精之故;而是那逐渐漾起的快感的焦虑,使他禁不住勾住我的脚,希望我再爱抚他别的地方!
我替他把牛仔裤及内裤都脱掉,他就像要煽诱我地贴着我!
……哟!你也会来这一套吗?平时都一直在抗拒,当然也没任何动作,而且还尽量压住声音,不让我听。
我故意不去触碰他最想要的地方,再次将唇移至乳头。
「我……不要!!」
喳的濡湿声,自春树的皮肤与我的舌间传出来。受不了煎熬的春树,想伸手至下肢去自慰,但在他触摸之前,我已先防他蠢动。春树便在作无谓的挣扎。我把握着他的右手拿至嘴边,将他的食指和中指充份用口水弄湿后放着,然后我再紧紧握住他的肉棒!
春树在忍不住啊的一声后,有些难过的把眼张开。
「你要达到高潮的话,……就把你的手指插进屁股里!」
春树听后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并向我求援。我导引他的手插入他自己的秘处,他又抖颤着收回手;我持续握着他的阴茎,轻轻用手指一强逼他坐下。
「哇……啊……」
「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就马上让你舒服起来……?」
春树挂着两行泪看着我;在这瞬间,我虽也不免谴责自己,不过那只是瞬间即逝。
……只要他愿意,我都可以替他做;我时常这么想,可是却常常身不由己!
他分明在我的怀中,但我却怀着他会离我而去的不安。所以我会不择手段想得到他,要让他知道我有多沉迷、爱他爱到心疼!
春树很快伸出右手,但却怯怯地去触摸自己的屁股洞口;他虽然用了力,却只是到达洞口而已。
「还不行!要整个都插入方可以!」
春树小声地抗议说不行。
「怎么会不行?过去可以含得下我的整根呢!」
春树像小孩无辜般的眼神望着我。我性急的将他的嘴巴掰开,把我的两只手指让他舔着,对他说道……
「我不是要你这么做的吗?」
「我不……要!」
我一口气插了进去,春树就高亢地大叫起来!
虽已濒临界限,但除非他的龟头已渗出精液,否则我绝不去碰,只不过玩弄胸部,和含着我的这根肉棒罢了!我要用他最讨厌的方式让他射精,要用最淫秽的姿势,插入他的屁股!……反正他身上的每一吋肌肤,都是属于我所拥有!
我那被春树沾湿的手,在他的体内慢慢滑动!每动一次,就会发出喳喳声。
但尽管重复几次这个动作,充其量只是在抚玩他甜美的身体,不可能达到高潮。春树抓着床单,淫欲地动着腰;他想藉助摩擦床单,而达到欲死欲仙的地步!
我把手指拔出来,而因春树的媚态早就呈现威武雄壮的自己的阴茎,再插入这之前一直含着我手指的淡红色的肉壁里。
春树因渴望得到快感,连喉咙都在发颤。因此,我又再次握住他的阳具,一口气抽动至其根部。
「啊啊─哇!!」
然后又马上放开。
本来春树在此际应已臻至高潮,可是因他已体会过一次快感,故而还在贪心的需索着。这次我只让龟头含在屁洞口,然后再缓和地不断抽动;但每抽动一次,我的龟头所溢出的,就和春树的屁洞似难分难舍地流出像女人爱液般透明的丝线牵系着。
「我真的……不要啦……」
过去春树从不曾这么紧紧地抱过,他终于哭了出来!
「呜呜……呜呼!」
「……快叫我的名字!」
我安慰地摸摸他脸颊,春树把脸转开,像小孩般闹脾气的把睛睛闭上。
「你说你很喜欢我!而且只喜欢我而已!快说!」
我强自扳过他的脸面对我,一面用指尖去抚摸他联系着我的秘部!
「啊!你不要抚摸我……那里……」
「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不再折磨你!而且马上让你射精!」
春树原还试图挣脱我的怀抱,后来发现很难如愿,就改而抱住我的脖子,对我撒娇的嗔道─
「我……只喜欢……你……而已!」
听到这句话的霎时,才就快要溶化的肉棒,又更加雄壮硕大了!
如果是清醒的你,你会这么对我撒娇吗?
许多的甜言蜜语,都出自我的口!不管如何缱绻温存几百遍,仍意犹未尽,我还想要更多,你身上的每一个部分,没有我不熟悉的!
「我要你……再叫我的名字……」
「啊……嗯嗯……」
我把小小的入口处拉开,将我的肉棒插了进去。我缓慢地在他的阴茎上轻柔地抽动着;两方面都刺激到让他产生快感。
「晤……健……次……健……次!」
我的手中全是春树白色的液体,而怀中是他因快感而娇声连连,于是我也在他温暖的体内,灌注了我强烈的欲求─!
***
「……哇哇─哇哇!!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次日早晨,我被春树的叫声惊醒。
……啊,对了!我就躺在他身上睡着了!无怪乎会睡得如此之沉!
「你快下去!你为什么会睡在我身上!?」
……还不是在缱绻后就这么入睡。而一丝不挂且两脚张着而醒来的春树,则更是怒不可遏。
「我的内裤!!我的内裤在哪里?」
「……应该就在那一带吧……」
……这小子一早就精力充沛!而我却受到昨天所喝的酒影响,此刻头痛欲裂;显然酒后不宜做激烈的「运动」,甚至会导致死亡。
春树翻了翻,终于在棉被里找出了内裤,就在他穿在身上时,赫然发现身体到处有淤血的痕迹。
「……这是你干的好事吧?……」
……这家伙在烂醉如泥下是绝不会发生,通常都在酒醒后才惊觉,但为时已晚。我借着有些酒意,把昨日的怒气发泄在他身上,没好气地顶他道─
「我才没干─是你瞎疑猜!」
「不然怎么会留下那么多的疤痕?」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被臭虫咬的吧!」
「……你是说我的房间有臭虫?……」
此时,自门口传来似灵异般暗沉的声音;斋藤一脸戚然的表情伫立在那儿。
春树则慌张地即刻想把衣服穿好,殊不知他的此举反而更凸显出「我们刚才是在作爱」;其实在这关键时刻,是否更应以十分悠哉的态度告诉对方「哈哈!我们正在练习相扑呢!」来化解对方的疑虑呢?
「唷!你起得这么早啊!」
点了香烟的我这么说,斋藤却先瞪了春树一眼,然后再看看我。
「……这是我的初吻耶……」
我深深地吐出烟雾。春树却狐疑地反复看着我和斋藤;突然像发现到了什么般,抓着我的肩大叫─
「你这家伙!实在是太没节制─!」
「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我本来也知道你是不值得信任的人,但也犯不着对齐藤下手啊!难道你是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吗─!?」
怎么会演变成如此呢!?
「才不是─吻他的是你!是你吻斋藤的!!」
可是春树却自信满满昂着头狡辩。
「你不要嫁祸于我哦!我又不是你,怎么会做出这么可耻的事来?」
「……你……怎么死不认错呢?─!?」
斋藤望着床上全裸且在互相推挤的朋友,他无奈地对我们下逐客令。
「……你们不要再推了!你们可以走了……」
***
在回途中,我们都闷不吭声。
不管怎么说,春树都坚持不承认。不!他不只不承认,还认为是我干的。
这真令我已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两人走到分道扬镳的丁字路口时,我也不发一言背着春树离去。
「……你这个人太不专情!」
春树背着我恨恨地咒骂。我本想一笑置之,但基于爱辩的习性,让我又回过头来对他叫道─
「告诉你,不专情的人是你!而没有伦理观念的也是你!」
「……你不是除了和我,也和别的人交往吗?你还敢说什么?」
他这话使我为之语塞。的确,我是曾和别人交往过(但以防谨慎,交的对象是女性);可是、这也是在我和春树正式交往之前的事,不可混为一谈呀……。
「你不该提过去的事来混淆!」
虽非是我的过错,但被他挖到痛处,内心仍然会萌生些歉意;这或许是男人悲哀的秉性,所以在不觉中口气会变得较为粗暴。春树听了,身体微微抖颤着,便当场哭了起来。
「我绝对只有……吻你而已……」
你昨天不是和斋藤?过去也想对酒站的哥哥一亲芳泽,还有圣诞老人你心存不轨!
我想辩解,继之一想,在这不久前的事,他都早已记不得,甚至连昨天的事,他误将斋藤看成是我!
「我和斋藤长得这么像吗?」
我也蹲下来,和春树对望着问他。春树再趴下脸,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回答说。
「……你比他帅多了……」
此语一出,我的怒气霎时减少了十分之一。
「那圣诞老人和我呢?又是谁帅?」
「……你是在说谁?」
「就是站在肯德基前面的胖胖圣诞老公公!」
「……那个人还比较像我爷爷……」
「再来就是不二屋的小姐,和我又怎样?」
「你干嘛一直问?」
「─我们来接吻吧!」
春树突然抬起头,楞楞地看住我。
「就在这里吗?」
「对!就在这里!否则我的怒气消不了!」
……请原谅!这真的不能怪你。虽然你有点傻气,却绝不会撒谎!真正会使坏心眼的人,就是像我这种人!因为连在马路上,我也要求你的响应。
「不现在做不行吗?」
「不行!你如果真不想吻我,那你就改对我说[健次!我真的好爱你,我要永远陪着你,随你吩咐!]」
春树则做出谁会听你以傀儡般作弄啊?当然!以你的个性,是万万不可能!
但他却在查看周围的状况之后,用着生疏的动作啄了我一下。
我俩之间虽已吻过不计其数,他还是如此腼腆。
他只在我唇上轻轻点一下就分开;我不禁对自己这么地渴望觉得可笑,而把春树抱紧入怀。
「哇!喂!你干嘛这么抱我?」
「抱歉!春树!」
我紧抱着春树的头这么说,他突然乖巧着任我抱着,并开口问我。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好象模模糊糊的记得,我似乎被人望得很凄惨……」
……前回要撤回!这小子并非如想象中的蠢;令人不禁为之忐忑不安!
「不可能吧?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可能眼睁睁看他们这么对待你!」
「是这样的吗……?」
那当然!我不会让别人得逞,是因为自己可以享受。
我的怒气早已不翼而飞,当我脸上堆积着惯有的笑容时,反而是春树在向我致歉。
「昨天斋藤说要办他的失恋纪念,所以我觉得如果不喝点酒有些说不过去,因此才……」
「过去的就别再提它!以后我们俩单独喝,你爱怎么喝就怎么喝,没人会管你。」
春树听了我这话,依然大惑不解地望着我看。
他是真的纯洁如白纸。
而我也认为他保持着这种纯洁也好。反之,也许在他获知所有事件的真相后,可能会耿耿于怀无法释然;因此,这不应验着─不知者无罪吗?
这是他的优点,却是我的缺点;怀着这个体认,我轻轻地在他的颊上吻了一下。
《END》
FORGETMEONOT
水城健次变成呆呆的了!
正确地说,应该是称作「外伤性记忆障碍」如此严重的症状。换言之,也就是记忆丧失;就如过去常在少女漫画中可见的状况。
因为到此为止,我─福岛春树望着现在的健次,所能想得出来的形容词就是个「呆」字。
「我还以为在他见到你后,会想起什么来呢……」
健次的妈妈语带失望地说。而我和斋藤也只有干笑以对。
会导致健次呆呆的凶器,就是铁棒;在他被铁棒重击过头部后,只让他呆呆而已,不能不说他尚属幸运。
自从上高中后,健次虽然收敛多了,但仍然动辄与人打架,所以会招人忌恨而寻仇报复。
然而这次的情形相当严重,听说他是在打完工,夜晚十一点回家走在暗巷时,被人突然袭击的。
去年年底健次遭袭击,是在五对一的局面,那时也很凄惨,如今回想过住,依然令人毛骨悚然─鼻梁下陷、右脚踝复杂骨折、全身擦伤有二十四处之多,平均花了三个月时间才治愈。
啊……对!以上是侵袭健次那五人的伤势。健次只有两根手指受伤,及翌日肌肉酸痛外,则安然无恙。他的肌肉痛得归咎于平日疏于运动所致。
那次事件,健次因防卫过当而被警方找去做了笔录;这不禁让我思考,究竟是需花上三个月治愈,或是像健次目前这样不知几时才能治愈,继续呆呆的状况,是哪一样较划算。
「啊啊!你们既然来了,就喝点茶吧!」
「啊……谢谢您……」
健次的妈妈把放着茶杯的茶盘收下,叹着气走出健坎的房间;我们三个人木然地互相对望着。
当我接到斋藤打电话来说「健次受伤了」时,简直心焦如焚,仿佛心脏就要停止一般;毕竟我和那位健次……关系已非寻常!
但我除了担心健次的伤势外,也忧虑和健次拚斗的对手的安危。因为他们真的和健次卯上了;在某种意义上,不啻是徒手空拳与熊决斗;对方一定呈半死的状态,而让健次变成罪犯……!?这也是我忧心的一点。
万一健次进入少年院,谁又供我吃午餐?半夜谁陪我玩电动游戏?我们都不富有,所以不可能拥有超任天堂或沙腾游戏机,只有小学时叔叔买给我的奥塞罗棋及人生游;而我一个人半夜又怎么玩呢?
就因为如此,我和斋藤、井上才会匆忙赶至医院,可是……。
我一口气把红茶喝完。
然后正襟危坐的叫着健次的名字。
「健次……?」
他吃吃笑着。
我说「健次!」
他还是吃吃笑着。
「你不要再叫他了!春树!」
斋藤怕烫,将红茶放下说。我也失望地垂下手。
换句话说,健次不管是听到什么,或被人又踢又打的状况下,他的反应就只有这样。
他什么都不会说,只会用那一年一度拍卖的笑脸对人。
健次的外伤只有在额头上包裹着纱布,并未十分严重,但其内脏却遭到损伤;所以不管别人对他说什么,他只会露出稚气的「吃笑」。这种现象除了用呆呆然,还有其它更好的解释?我的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健次……真的是很不幸……」
「哎!还算好吧?至少他的脸没有受伤!」
「对呀!以他的性格来说,脸上留疤会要他的命呢!」
我戚戚然地抱住健次的头,而斋藤与井上却在大啖煎饼,使我十分震怒。
「你们都没有侧隐之心吗?」
「可是─……」
这两人的表现未免过于冷漠吧!而他们对看后又说。
「这根本不太严重!也没受什么重伤呀!」
「我甚至认为他应该要赔我们精神损失!」
「但这是漫画上才会有的啦!在丧失记忆期间,他对别人做了些什么,往往在记忆恢复后都会忘掉!」
井上这么说着,斋藤脸上还露出极邪恶的微笑。
「……我们来做平时对他不敢做的事吧!」
「好哇!」
斋藤站起身,从桌上的抽屉自行取出油性麦克笔;而井上则自口袋拿出一条红丝带。
(奇怪!为什么他们事先就已准备好这些玩意儿?)
然后他们缓缓地将魔手伸向穿着睡衣坐着的健次。
「喂喂……你们不要闹了─!!」
我立即用茶盘用力敲打他们!那两人生气地揉着头。
「好痛!你干什么嘛!」
「春树很狡滑!你想一个人独乐乐吗?」
「我那有独乐乐!?只有我一个人在担心健次而已?!!」
「我们只是想画点鼻毛和胡须!因为他人好好的时候,我们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
「会搞这种噱头的,只有令人发噱不了的小丑!而且那又是油性麦克笔!绝对不可以─!!」
我拚命地想护住健次硕大的体格。他是我的,你们休想作弄他!
一股焦虑、紧迫的感觉弥漫着这个房间。
而突破这气氛的,既非我或斋藤和井上,而是被我保护着的健次。
「健……健次!」
健次忽然推开我,用匍匐的方式往前去。
「啊!小心!健次!那边有妖怪……」
是有两个适逢朋友遭遇不幸,还幸灾乐祸取闹的魔鬼在!?
可是,恐惧的并非健次,而是那两个魔鬼;这可能是神经反射!如果在正常的健次脸上作怪,又岂是骨折了得!我紧张地望着健次的动静。
「你……你要……干什么……!?」
井上嘶哑的叫着!健次则一把揪住井上的制服,然后还一直在他身上嗅着、闻着。
那模样就像只狗。
接着就厌恶的嘘地吐着气,再把井上当垃圾般地扔弃在一旁。
「你……怎么……这样?」
对摸不着头绪的动作,斋藤也警戒起来。
健次也对齐藤做了相同的动作后,又把他扔掉。
然后才后走向我。
「健……健……次……!?」
他在我的身边。
也依样在我身上嗅了一会儿,才像品尝着美味的食物般舔舔我的脸颊。
「咦啊……!?」
然后又在我面前,像在思索什么的「啊」了一声,猛的抬起头看我。
健次笑得像花儿般灿烂,我也跟着他笑着;我仿佛感觉得到背景是一群吱喳的小鸡在飞舞的情境。
只是,这种美景忽然瞬间变色。
「……哇呀啊啊啊!!」
健次冷不防地抓着我的肩,将我推倒在地上;而左手就探入我的股间、右手开始解我的衣扣。
「喂喂!不要!混帐!你要干什么!?」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斋藤与井上慌忙加以阻止。
「健次!你要冷静!醒着点!他是你的好朋友春树喔!即使他长得可爱迷人,也是个男人!胸部摸起来是平平的唷─!!」
「不要!我才不要在这里做呢!现在怎么能做呢─!?」
不明就理的井上和斋藤,若发现我和健次「关系」后,就会察觉我的叫声带着些许微妙意味!后来,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叫声很暧昧!但也因为这样,健次才停止了他的动作。
在斋藤与井上安下心后,我才赶忙离开健次。
斋藤一边拭汗一边说─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刚才用闻的,就是想用味道来判别个体吗?」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着低声说道─那不就像狗一样吗?
对他俩似在谈论局外人般的口气,我内心深感绝望地兀自抓着地毯的毛。
井上有些不服气地嘟着嘴说─
「虽然这不值一提,但也未免差别太大了吧?他把我们像垃圾般扔得远远,却对你偏袒!」
我很火大!
「你们觉得他在偏袒我!?」
「我们还是要替他画上鼻毛!」
斋藤打开麦克笔的盖子。
开什么玩笑!?我不由分说地抱住健次的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们就退而求其次,只画胡须就行了!」
「我才不管这些!反正就是不可……」
我发现抱在怀中的健次的喉咙,在咕噜咕噜的叫;也注意到他的头已钻进我的衣服里。
健次的发丝在我平板的胸口上摩裟着。
「你这家伙!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啊─!?」
我把他像螺般的头扳开压在地上;健次就用「你搞什么?这样会痛?!」的眼神瞪着我向我示意。
被你捉弄的人可是我哟!
斋藤与井上见状,又开始嘀咕着。
「你看!这根本是差别待遇嘛!」
「你还不是也对他使坏吗?」
「我才不管他是痴呆或清醒!就是要画!」
事实不容辩驳。
而且在反驳之前,我也没有立场与他们对立。
那两人似乎亦有所察觉,重重吐了口气后就站起来自嘲道─
「嘿!我们是来搅局的吗?」
「是啊是嘛!我们还是走了吧!」
「你们快走!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也一样啊!」
「哼……」
我想赶他们走,却反被嘲讽,而事实也是如此。结果健次还是痴呆的模样,丝毫未见改善。
(我也走了吧……)
待在这里只是碍手碍脚。所以在想了想后,也跟着斋藤他们后面。
我在走前,还回头看看坐在房子中间的健次,对他说。
「健次!再见!……我还会再来看你!」
在步出门口之前,斋藤忽然回过头说;我误以为他想和健次说什么,不料他却问我。
「啊……」
「什么事!?」
「我还是想在他额头上画个大便,或是写个肌肉的[肉]也甘心!」
「我不是说过!?不准就是不准!!……哇!?」
就在此际,我的裤脚管突然被抓住,就倒在地上,被一阵激烈的吻着。
「好痛……健次?你在干什么嘛!?」
这又是健次在搞鬼!他阻止我起身,并且拉住我的双脚,就似蚂蚁搬运饵食般,将我拖至房间一隅。
「喂喂!等等!健次!?」
虽全力抵抗,但处在呆痴状态的健次,体格与蛮力依然壮硕如昔,让我如惊弓之鸟。
斋藤目睹此景,也略带怜悯地说。
「……看这样子真令人不忍!健次是那么有女人缘现在却分辨不出对象是不是有小鸟了……」
「对!的确悲惨之至!但这若是他的命运,就只好认了!糟的是春树的外表看来很像女人。健次,你就不必理会我们,尽量去享用吧!」
说完这些话,他们就头也不回的消失于走廊。
「咦?啊?喂喂!你们!!」
他们竟然可以置我于不顾吗?
「你们不要丢了我呀!」
但就在我嚷叫时,已听到他们走下楼梯的声音。
真可恶!这得怪自己交友不慎!我这么对自己说。
我和健次对坐,把手放在他宽阔的肩上,然后像在教导幼儿般很有耐心地对他说着─
「我说健次!我们虽然是在交往,但也不能曝光啊!这虽不是做坏事……但毕竟还是有些……羞耻的事!所以绝不能在人前任性而为,你懂吗?」
健次微笑着点头。
「哇!你竟然听得懂!你很……不错嘛!!」
……不过!原来他的「微笑」并不具任何意义;他迫不及待将我压着,急着脱我的长裤。
「喂!我不是才说过不可以的吗!?」
我在健次身体下面如何挣扎,也敌不过他的痴呆与蛮力,而且他也听不懂;所以很快的,他的右手便探入我的敏感地带!
「啊!不要!你不要摸我那里啊……不行……」
我立刻又赶忙摀住自己的嘴,以防声量过大。
但就在那时。
「春树君、健次!你们要吃苹果吗?」
在听到穿着拖鞋叭哒叭哒上楼的声音,我紧张得感觉快要失血了!
「你快点离开!!」
我用尽力气推开健次,又忙不迭地把内裤穿好,就在这个同时,健次妈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春树君!你要吃苹果吗……?咦!?健次!你怎么了?」
「啊哈哈哈!他好象很喜欢面对墙壁……!」
健次被我推开,就猛烈地撞到墙壁,他就知死鱼般地趴在地上。
我试图保持镇静。真是千钧一发!刚才差点做了!……可不!是差点被看到!!
我拭着汗望望健次的妈妈,所幸后者并未察觉有何异样地只对着我笑;我也同样对待─只是不禁纳闷,何以人在处境尴尬或不便时,还能面露不具任何意义的笑脸?
然而,健次却完全不能体会我的苦境,他像个机器人般站了起来。
「哇……啊呀呀呀!!」
「喂!哇!健次!不可以啊!!」
健次猛然抱住我,想将我拖到床上!
此际,我是多么焦急如焚,然而健次的妈妈却依然挂着优雅的笑容─她一定是对正要发生的事有所不知─因为她不知情,所以才无法想象吧……。
他妈妈还悠闲的说─
「说起健次小时候,就有把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埋起来的怪癖。而且也都埋在同一个地方,这根本就不是想藏住嘛!所以说他聪明也很笨吶!
「请你帮助他,叫他不要总是缅怀过去!」
她说这话时,我早已被压在棉被中。而健次就轻轻打了打棉被,好象刚完成阶段性工作的工人,一边轻呼出一口气,一边擦着额上的汗珠。
妈妈轻度着眉头在教训他─
「健次!你不可以这样,那是别人的东西啊!」
可是健次却充耳不闻,只是满足地用脸在揉着棉被。
(哎呀!其实是我想太多了!反正我对他不过只是形同附肉的骨头,何必如此紧张?)
但对自己作此脚注,也只是短暂的时间;因为我不可能当健次带肉的骨头,在此度余生吧!
我只好放弃想藉助妈妈之力的方法,单枪匹马和他挑战!
「健……健次!我不会逃掉的!」
他在揉着棉被。
「你希望我陪你,我会暂时陪着你,但现在先让我出去一下!」
健次依然保持不变的动作。
「你不要再揉脸了!快回答我!求求你!」
我声嘶力竭大叫,健次才终于停止他的动作。由于他妈妈一脸善意的笑,无形中也化解了原本紧张的局面。
「健次真的很中意你哦!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呢?会是你长得可爱吗?」
「哎呀呀……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只能对她暧昧的笑笑。因为绝不能让她发现「事实」!否则引起她反感的话,我们的恋情就会宣告终结;报章杂志常见这类的报导……。
「啊!我要去买做晚饭的东西。春树君,你就在我们家吃饭吧!」
说着说着,她就下楼去了。她很会做菜,换作是平时,我会欣然接受,可是只有今天却……。
(如果吃完晚餐就没事,那也不错……)
眼前的危机已解除,我松了口气,敲敲健次的头。
「都是你不对啦!」
健次仍然在拍卖他的笑容.且用手打着地板。
他看我一脸的困惑,又重新做着相同的动作,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手靠近他。
「……?」
接着让我坐正,再把他的头埋在我的腿间。
这分明就是……!?
「你不要得寸进尺嘛!」
我气愤的把他推走。
健次显然是要用我的腿当枕头。
不知妈妈是基于同情儿子可怜的处境,或省去把他叫至厨房用餐的麻烦,她干脆将饭菜端至楼上来。
对于一直害怕不能预测健次几时又会故技重施的我,她的作法使我安了不少心。
到了此时,我已疲于与这个呆痴的健次交战,看情形今天也回不去;与其硬要回去而被埋在棉被中受困,不如多吃点饭。
就在我胡乱扒饭的同时,视线与健次相会;他再次微微笑着,将他的视线落在地板上。
我不睬他继续吃着,但健次却一口也未进食。
我不禁担心地问起他。
「你的肚子不饿吗?」
他在摇头晃脑。
「肚子应该会饿才对吧?」
他点头。
「那就要吃饭啊!」
健次再度点着头。
经过了二十分钟。
我已经吃完饭,健次依然对着烤鱼发呆;是不舍得吃它吗?
「……难不成你连吃饭的方法也忘了?」
他还是点点头。
为什么日常的动作他都胜任愉快?唯独忘了吃饭的方法?我虽觉有些矫情,但还是拿起筷子送到他的嘴边。
「来!把嘴巴张开!」
健次终于吃起饭来,但他只等着我喂他,完全没有意思要自己去吃;他就仿佛小燕子等待母燕的嗷哺。
尽管我有些怒意,但呆痴的他却用着一双无辜的眼神,在向我表示「我又做错什么了!?」
所以,我只有无奈地继续喂着他。
「健次!你坐到这里来!」
健次的床是单人床,只要忍着点也可以挤上两个人。在睡前,我让健次坐好,开始对他循循善诱开导起来─
「我们是真的很好!可是……可是……毕竟像我们这种关系,并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健次坐在床上,一副喜孜孜雀跃的表情;我轻轻咬了一声又说下去。
「因此,在睡着时,你绝对不可以对我又摸又舔的!!」
健次不知听懂与否,只是在傻笑着。天啊!真是情何以堪!!
带着一丝不安,我躺了下来。而健次则大剌剌地睡在我身旁,他似乎将刚才才忠告的话当耳边风,右手慢慢伸向我;我咬了他的手,但他仍然不为所动。
「我不是说今天不可以的吗……!?」
我只要大声吆喝,健次就把他的脸埋在我的胸前。
(我可由不得你造次!)
我也使出浑身之力推开他!我们就在不知不觉中比起角力来了。
我们持续拉扯了数十分钟后,我已精疲力尽,只好忍让他的造次。
「你……要有分寸一点……」
但健次却还是埋在我的胸前,也开始传来他安稳的鼻息声。……咦!?
「……他不会只是单纯地用我的胸部来当枕头而已吧……?」
不久!或许他会趁我不备又来个突袭作战!过去我就曾吃过这个闷亏!岂能掉以轻心?
我不想让他先下手为强,揪住他的头发伸出手,想移开他的头。可是怪的是,除了依然睡相安稳外,他竟然像螺般紧紧趴着我,一动也不动!
(怎么有这么大的蛮力呢……!?)
于是,我又用两手抱住他的头;这才惊觉他的额头上包着绷带。
(……对呀!我只一直认为他已痴呆,却忘了他是真的受了伤啊……)
我轻轻地碰碰了健次的额头,以免惊醒他。
健次只是轻轻蹙蹙眉,摇了摇头。
(……应该是在痛吧……)
「你真的不可以造次喔!」
我不管他是否听懂,又再一次耐心叮咛。然后我就紧紧抓住棉被,且就这么抱着健次入眠。
***
「……啊!你这家伙!是在干啥名堂─!?」
第二天早上。
是下半身一阵冰凉感促使我睁开双眼醒过来。
长裤和内裤都被剥光,怎么不觉得冷?这当然可想而知非小矮人所为,真正的元凶,非他莫属。
「我不是一再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吗?」
我用头用力去撞健次以示惩戒,但对方却用无辜的眼神问我「我又做错什么了?」当然是你的错!刚才你分明是想生吞活剥我!!
我立刻穿好内裤,并将健次带下楼。而他母亲却一边在准备早餐,一边目送健次的爸爸。
「啊!春树君、健次,你们早!你们是要吃面包或是饭?」
「嗯……我要吃饭……」
……儿子处于痴呆状况,何以母亲仍如此开朗?但从其言行举止看来,丝毫看不出她是伪装的!
我坐在餐桌的最未端,但发现一起下楼的健次却不见踪影。
「啊!健次人呢?」
我在房子内到处找着,就在此际,脚下却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原来是在那里!」
我不由分说把筷子丢向他,且准确地打中餐桌下的妖怪,结果他一动也不动地好象死人一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这妖怪!在干什么?」
健次压着被我打中的额头,从餐桌下爬出来;但见他的模样,我又一阵寒栗。
健次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上了制服……!!
(刚才……只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这小子怎么可能……!?)
我的天……现在可不是发楞的时候!
「……健次!你……不会是想上学吧……?」
健次对我吃吃地笑。
「啊!我懂了!因为是早上,所以这是你的惯性动作,很自然就把制服穿好了……!?」
他还是吃吃笑着。
「拜托!你就跟我点头说是嘛─!」
「健次是希望上学!」
他妈妈的补充说明,让我手中的碗哐啷滑落在桌上。
「据医生说,他的外伤并不严重,所以要恢复只是时间的快慢问题。因此,需要多到户外去,多给予他刺激,效果会更好!」
(要受刺激的不是他而是我!可爱的妈妈大人……)
难道记忆丧失,就是这么容易简单码?
对于健次的「病情」,疑点显然愈来愈多。
就在我内心嘀咕着时,健次的脸在我大腿内磨蹭着;我则小心翼翼地防他母亲发觉,轻轻踢着健次的肚子。
妈妈依然面带微笑着说下去─
「可是我并不太过担心,因为春树君你都会陪伴健次,对不对?」
「……啊!是的……」
被她这么说,我更不能避之不管,我食之无味地扒着饭。也许健次的妈妈早已识破我和他儿子间暧昧的关系,这令我有些不安。
***
「嗯!的确是有些不大对劲!」
班上同学有人这么一说,围着看的同学间,便弥漫着有些尴尬的气氛;我无言地用脚去踩了那个开口的同学一脚。
「好……痛!」
对方小声哀叫一声,便跪在地上。了解我所为的同学,莫不对他投以怜悯的眼光表示「哼!谁叫你这么不识趣!」
结果,我就以这方式带着健次上学。其实我不愿意带他的原因有二。
其一是,早已失去理性与知性的健次,我不敢担保他会在人前突然对我做出「什么」动作来。
另一个原因,则是介意班上同学看到他的痴呆,会有什么反应。
健次却对任何人都亲切地笑容。现在的健次,已超越所谓的可爱,他真的是呆痴!我当然不愿这样的健次在人前露面;这也是基于我个人一点的虚荣心与对他的爱。
只是事已至此,也隐瞒不了;从上学至午休,健次的痴呆已传遍全校─对于这种的名人,想必也不是很光荣。
我用尽威吓胁迫的方法,试图驱退蜂拥而来看热闹的人群。到后来,甚至对就近的家伙改以用力踩其脚的方式以待。
更哗然的是,连别班的女同学也成群结队来凑热闹。
「喂!水城君真的变呆痴了吗─!?」
如此口没遮拦的是隔壁班叫中里的女孩子。老实说,我并不欣赏她,因为……。
「哇!是真的!是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什么飘飘然!?)
对这种语焉不详的形容词,我颇不以为然。
这位中里美管子,因长得很可爱,又有一对巨乳,而深获男同学的青睐迷恋。其实她并不坏,我也不很讨厌她;但这却是在听到她向健次告白之前的事。
健次虽表示他婉拒了,但我依然不能释怀;毕竟对方是长得娃娃脸的波霸……!
「水城君,你还好吧~?」
中里拖长着她的尾音,一边摸摸健次的头;而健次也对她微笑。
(你干嘛对他这么亲热啊!)
但碍于对方是女孩子,我不能踢她,只有咬牙切齿忍气吞声。
因中里的介入,使得气氛得以缓和;而刚才一直注视着我握紧拳头的剑拔弩张的那些人,也开始面露微笑起来。
「只是对这么开朗的健次,会觉得有些可怕呢!」
「对啊!好象感觉和他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
「哈哈哈哈……」
「啊!我来摸他的喉结,他一定会觉得很舒服!」
中里似乎有所误解的开始摸着健次的喉结;而健次虽表现出有些狐疑「??」的神色,却也任其摆布。
(你可以摆脱她呀!)
我又不由自主地咬着白色手帕的一角。
可能是被情境所感染,围绕着的女孩子们也跟着摸起健次。
「他的头发好软!」
「还有皮肤也很细嫩!」
「不知是用什么洗发精?」
洗发精是在超市花三百九十八元(不含税)买的廉价品!我也是用同一厂牌的!干嘛一直摸他?我不是警告过好几次了吗?
女孩子们见健次乖巧不反抗,动作就更大胆起来。
「把他的头发往前梳吧?」
「好哇!或许会很好看。」
「我去拿梳子!」
就在你一言我一语下,那些女孩子就充当起临时的美发师来了。
(为什么这些女孩子,在干些了无意义的事时,会这么团结一致……?)
平时吃个便当得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
未久,健次身旁响起欢呼声!
「哇哇!真是可爱!」
「对,比想象的还要稚气得多!!」
在被重重包围的椅子中,坐着平时头发都往上梳,此刻却将前发往下梳的健次。
(真狗屎!前发往下梳的健次,只有我才看过而已呀……)
「水城君虽很亲切,但我还是很怕他,平时都不太敢去接近他!」
「他国中时好象长得更可爱!」
「对!他在校外一定有女朋友!」
(嗯咦啊……唔!)
我想冲口而出,却又欲言又止。
其实健次最恨将头发前梳,他认为那些矬。他也绝非娃娃脸(但至少比我正点),所以头发梳往前,看来会比实际年龄小;而往上梳后再穿上便服,就约有二十岁之相貌。
(不过,健次的确从小时候就长得像个天使……)
但那只是「外表」,其性格至今不变。
他曾利用他的外表,得到陌生女人送糖果,也被陌生男人带走过。而他所获得的糖果,多半吞进我的胃里了;至于带走他的男人,则把他推下古井里,再向他丢投石头。这虽只是健次的陈年往事,但如今回想起来,依然觉得他的童年为何会如此地邪恶?
就在我沉湎于过去的往事时,新的「事件」迭起!
中里突然中了邪般怪叫着─……。
「哇噻!是真的好可爱!」
……边说着,边用她那九十二公分的巨乳抱紧着健次。
「……哎哟哟哇─啊呀呀……」
我的惨叫声在校园回荡着。在旁边聚众喧哗者也随着我的叫声同时后退。只有中里文风不动,让我再也看不下去。
「你怎么用胸部……贴着他呀……─!!」
我抓起健次的衣领猛摇,我其实是想遏止中里,但在众目睽睽下不敢造次。
「你……当着我的面……怎么一点也不反抗啊……!?」
「春……春树!?」
后方的群众对我的失态惊叫,但我已怒不可遏。
「你……这个白痴!混帐!!」
「哇啊!!春树!!」
我用硬硬的头去敲健次,想让他被敲破,而健次则往后仰着。
围观的同学见状,为保护健次,不禁鼓起勇气对我大叫─
「春树!你不要慌!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对呀─健次的脑子已受伤,你再这么撞他,他真的会死?!」
「少啰嗦─我要把健次杀了,自己也殉死─!!」
那天,我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有着无法抑制,而极歇斯底里、而富危险的人格。
***
「你不要跟着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放学后,我依然怒气未消,将健次置于学校径自步出校门。
(我绝对不原谅他─!)
即便是丧失记忆,也有个分寸嘛……!我明知一切是无奈,但还是隐忍不了。
在我快马加鞭快速踏上归途时,一个庞大的身影尾随着我的身后,我猛然回头,大声对他咆哮道─
「你不要跟着我!」
他却只在微笑。
还是笑着。
「你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任人摆布却不予回避!」
而且就当着我的面!
然而,健次仍然快乐似小鸡般笑着。
当然我也有掌握不了健次的时候,他也会设法压抑我的愤怒;只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总令人疲于应付……。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着,健次就跟在后面。我难道是只母鸡吗……?
「你这家伙真是令人……」
我正在发牢骚时,健次突然停在我的面前。
「咦?你要做什么……?」
然后他硬将我的头拉靠近他,并开始用手轻抚着我呆然的头。
(他是想安慰我吗……?)
对!他都是这样!在被我发现他做错事时,就会用这种方式讨好我。
「你不要这样!我不会被你唬弄过去的!」
我才这么说,他就舔舐起我的脸。
「喂喂……你这混蛋!会被人看到的……!」
我说着说着,边瞧向四周,并没有别的人影儿。
(哎……算了……就让他舔吧……)
「……都是你不对!」
我把脸轻轻埋在健次胸前,健次的手也十分轻柔地安抚着我。我真的也希望他这么对我……。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突然在两百公尺前T字路口处,响起巨声;一部摩托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我们猛冲过来。
「……哇哇??」
同时,却未见着摩托车剎车,健次以极迅速的动作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推倒在路旁;他虽失去平衡,却敏捷地举起右手挥向摩托车骑士。
「……啊呜!」
骑士也在瞬间发动他的摩托车,一溜烟就销声匿迹。
(刚才……是怎么回事……!?)
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我只有哑然呆立,健次一真的笑脸也徒然消失,只是静静地望着摩托车远去的方向。
「啊:健次!你没受伤吧!?」
我惊慌地问着,健次的脸上又恢复了那没意义的笑脸。在证实他未受伤后,我才放心地和健次朝同一方向看去。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显而易见,那人是冲着我们两人而来─证据是连剎车痕都不见;看来他是有意趁人烟稀少时偷袭我们。
(该不会是……?)
当然我立刻联想到健次。他头部的伤,也是肇因于寻仇下的结果!
(那么他是想偷袭健次吗……?)
我太大意了!没记住骑士的长相及车号。他因戴着全罩式的安全帽,长相是看不清楚,但至少应记下他的车牌才对。
(对呀!使健次受伤的家伙都还未逮着……)
虽然前几天去报过警,但却未听说抓到凶手。
思及此,我就愈感不安。健次目前呈现痴呆,记忆丧失的状态,如果再遭到袭击,后果将更不堪设想;即便刚才他敏捷灵活的身手推翻了我的预测……但他是真的患了痴呆症。
「我们走吧,健次!」
我牵住健次的手,急急往他家走去。
「……所以,我想还是让他住院比较好!」
走进玄关,我对健次的妈妈说了这句话,对方则点头用手压着脸颊。
「但医生却说在家里疗养就可以……」
「那就尽量待在家里,不要跑到外面去!因为真的是很危险……」
最后一点我并未说出口;因为「真正的原因」,绝不能对这位妈妈提及。
想必她并不清楚健次常打架的事,否则一定会十分担忧;相对地,健次也不希望被她知道。健次的本领好,他对自己平时的恶行,一定掩饰得不错。
因此,我必须模糊她的焦点。
健次的妈妈在思索良久之后,再看看站在我身旁的健次,很果断地说。
「我看还是让他住院。我听说附近不远的中里医生的医院有空的病床……」
「咦,中里?是我们学校那个中里吗?」
乍听到这个姓氏,我很意外。虽然知道她家是富有盛名的综合医院,不料连健次的妈妈也认识。
「对!我以前因罹患子宫肌瘤,曾在他那里住院。我说我儿子受伤,他很客气的说随时听候指教。」
「是……这样吗?」
我真的有千百个不愿意!怎么偏偏是中里的家?……但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这是为了健次。
「那还是要住院,这样才是安全之计……」
我抑制着自己的不快,对健次说─
「那我要回家了!我……还会再来看你。」
可是,当我要迈出玄关之际,健次突然揪住我的衣领。他是准备把我拖上楼用棉被闷死我吗!?
「不行!健次!」
我很认真想挣脱他。他妈妈看了看,也规劝起他来─
「对!健次,你不可以这样!你要住院,春树一定会来看你!但如果是住长期的,可就不能天天来!因为我在子宫肌瘤住院时,你爸爸答应我每天来,却变成三天才来一次,我就不由得怀疑他对我的爱……。而且连一束花也没送给我……。不过住院本来就是很残酷的事……。」
「啊……不好意思!妈妈。」
听了这话的健次,脸色一阵苍白。不过,结婚二十年都未曾送过花给老婆的男人,我想背地里一定是有所不忠。
健次慌忙抱住我,就往外面冲。
「哇啊!喂喂!你!」
「吃晚饭前可要回来喔!」
健次的妈妈在我们的身后,温和地叮嘱着。
(……也许健次的妈妈打开始便无意让他住院……)
我只有朝这方面这么想。
我失去抵抗的力气,任由健次抱着走。约莫走了十分钟,走到附近的林中,才被拉进一个老旧的似防空洞的洞里。
那防空洞在不醒目的悬崖一隅,是儿时我们的隐身处。由于人烟稀少,是个很好的藏身地;现在已成为记忆的彼方,依然散发着一股霉味。
健次在进入洞里,才将我放下来喘大气,在倘大的岩石上坐下,且紧紧地拥住我─深怕我逃脱般搂住我。
「我不可能会跑掉哇!」
虽然这么说,但健次却一动也不动。
(……嗯!这里真的很安全,不引人注意!只是我觉得很累……)
我无助地靠在健次胸前。
空气中充满着旧纸箱味及潮湿的霉味。我百无聊赖地望着洞穴中,在里面的岩石下方,我们常将宝物藏在那儿,包括成绩单。健次有一阵子狂热于收集蝉壳,只过个夏天,已集满整整一个纸箱;但我却认为这玩意儿不用藏也没人会偷吧……。
在我听到健次有规律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后,竟使我有了睡意;这可能是种本能反射。
回想起小时候的宝物,才猛然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宝物。虽有想要的东西,却未必值得藏在这里。
健次就有藏宝物的习性,有时甚至会埋起来。
就犹如昨天他用棉被埋着我时的情景,不禁令我莞尔一笑。之后,我轻声问健次。
「……或许你有危险哦!」
健次不答。
「还是住在医院安全多了!万一又有什么人要偷袭你……」
健次不让我再继续说下去般堵住了我的嘴;他抱着我背部的手,更加用劲。
「……你这么不愿意住院吗?」
是不愿和我分开吗?
我是明知故问。健次似乎不知所措,只将我搂得更紧,希望我们能合而为一。
「……那你就不要去住院吧!」
我为让健次安心,很缓慢且明确地告诉他。但他似乎还有所怀疑未放开我。
我终于想起为何我的宝物不在此地的理由。
我总是将重要的宝物,随时都带在身边。因为我害怕一旦我不注意,他就会被什么人偷走。
我也希望能将他安置在绝对安全之处,但又放心不下而作罢。
因为宝物是必须由自己看守才行。
我虽关心已是晚餐时间,却仍紧紧拥着健次。此时,除了远处传来铁路平交道的警示声外,就只有健次的心跳声。
(我要保护健次!)
我又用力地抱紧健次。
***
「……我不是说过!不要在人家面前这样吗─!?」
我已顾不了同学的眼光,用头大力去顶撞健次。目睹此景的同学,莫不在窃窃私语。
「在人家面前……?」
「如果不是在人前,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我已慢慢习惯同学们令人刺痛的视线。健次呈现痴呆现象已十天了,根本没有好转的征兆,反而有恶化的倾向。所以我每天都在为教导他而忙碌。
就如刚才吃着便当,他突然跑来舔了我沾在嘴边的饭粒,或将手探入我的长裤内等等防不胜防的举动,令我疲于奔命。
但是,如果我能无视于世俗的看法,其实健次的痴呆未尝不好。至少他的脾气比过去温驯多了,而且也不会欺骗人,更不会强迫我作爱……省去许多非必要的悲怆感。
「你也行行好!可不可以自己吃饭吶?不然我真觉得替你丢脸!」
我在吃完饭后,在旁人好奇的注视下,把食物送进健次的嘴里。我这不等于是在喂食吗?有十几个女孩要求「我也想喂他!」却遭我婉拒。
(实在是胡闹够了!)
我很执着。
那天是期未考前一星期,因没有课外活动,过了中午就可放学,所以我们在吃完午饭后,便立刻回家。
很想早一点回到家,因为怕在学校待太久又会出乱子……。事实上,事情已演变成极度狼狈不堪的程度了……。
天气特别的好,不禁令人想多侍一会儿,我于是将脚步停在距学校不远处的商店街的书店。
「啊!这星期的少年漫画已出书!我去买一下!健次,你就待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开哦!」
我让健次在书店前等着,自个儿进入店内。健次就蹲在马路的角落,被太阳照得眯成一条缝的模样儿,活像睡着了。
(健次变痴呆后,动作也很像猫儿……)
此刻就像要在马路上蜷起身子般那么可怕!
「哇!第二册已经出书了!」
我买了书后,就习惯性地站在原地翻阅。从店内的窗户往外看,健次在和一只陌生的狗儿戏耍。
(那是出来遛狗的狗吗?)
我当初并不以为意,仍继续看着我的书。
但为慎重起见,我又再看向健次,他此刻仿佛被狗儿引诱着一般慢慢往前走着。
我自忖着─这里是大街上,不可能会像上次那样被袭击吧?何况警察局就在旁边。
我因抱着这想法而掉以轻心─但顷刻间,就证明我有多大意。
「……啊?健次呢?」
当我发现已不见健次的人影,我立即慌张地巡视着马路。果不其然,在过了红绿灯的对面马路上,停了辆好似外国进口的黑色轿车。
车后门打开时,健次仍然像被狗带领着想坐上那辆车……!
「健次!!」
我丢了书,立即飞奔出去,车窗飘着滚滚的烟雾,却看不到对方的长相。可是,当「那个人」弯下身在拉健次的手时,我却清楚看到垂列车下长长的发丝。
(原来是个女人!?)
我相当确信自己所见!
「等等!」
我大声一叫,那女人便惊慌的将健次推出车外,并且关上车门。而健次的怀中,依然抱着那只小狗;他对所发生的事浑然不觉有异,还高兴地用脸去摩裟着小狗。
「可恶!有种就不要跑哇!」
我毫不迟疑去追赶车子,但在我眼前的却只是车子发动后扬长而去所留下的污染废气而已。
「狗……屎!」
我喘着气,回到健次身边。
(她应该和上次放学后,骑摩托车制击的家伙是不同一个人吧……)
这是我的直觉。因为现在车上的女人,很难与那时骑摩托车的家伙联想为同一个人!留着这么长的头发,就算戴着安全帽也隐藏不了。
(这两个人会是同伙?抑或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带着还很高兴与小狗玩着的健次回家,一边在搜索枯肠。
但不管怎么想,他们各自单独犯案的可能性极低。因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遭到不同的人袭击!尽管是健次,也不至于如此树敌。
(……这不就表示,刚才那女的和前次的家伙是同一伙的吗?……)
我的背脊窜起一股寒气。因为我一直认为袭击健次的,是和他打架输的人来寻仇,也就是同龄的人所干的!但刚才要绑架健次的家伙,是坐着车!即便与我们年纪相仿,但让同伙开车出来,也未免太危险了!
(那么健次是被绑架啰……!?)
我忽然惊恐地抓紧健次的手。健次看着我,对我微微一笑,无形中化减了不少紧迫感。但健次却什么都不知情……。
我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在抓着他的手时,才发现他还抱着那只小白狗。
「喂!你要怎么处理那只狗啊?」
健次又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疑惑表情。因为这只用白色丝带绑着的是类似马尔济斯的小型狗,并非是野狗,这就表示它当然有饲主。
「你放开它!健次!」
健次摇着头。
「你不可以把它带回家呀!」
又是一阵猛摇头。
显然健次非常喜欢那只狗。他像个小孩子般紧紧抱住它不放。
「喂叫我叫你放开它呀!」
我拉拉狗的后脚,健次也不服输地拉了回去。在这种状况下,好象先放开手的人是慈母。
「汪汪!」
看来我才是狗的母亲。不忍见其哀痛而叫就放了手。健次脸上显然是挂着「是我赢了」的微笑,摩裟着狗儿的背。
「我拿你没辄……」
我们在原地等待它的饲主来接它,但苦苦守候几十分钟,都不见任何人来。
「它是迷路了吗?」
它看来是有身价的狗,绝不可能会是流浪狗……。
我只好无奈地带着很高兴的健次,让他把狗儿带回家。
「你们回来了!啊!?这狗是哪儿来的?」
「对不起!它好象是迷了路……」
健次才回到家,他妈妈便在玄关很开心地从健次手上接过狗儿。
「这是贵宾狗哦!」
「贵宾?」
「是很多人喜欢养的狗。好可爱!」
「咦?」
我对狗的品种一窍不通,就含混以对。然后趁妈妈和狗儿玩乐(不是「跟狗儿玩」,应该说是[对着狗儿玩]更贴切─他们形同亲子一般),就径自去借用电话。这几天因身兼健次的护卫及看护之故,我对他家了如指掌。
我打了斋藤的手机。
「啊!斋藤吗?我有事要你去调查,你可以来健次家吗?」
斋藤立刻回答我马上过来。我放心的放下话筒,却不敢对健次的妈妈据实以告;如果告诉她健次被人盯上,她一定会很操心。
到了二楼健次的房间,健次便抱着狗一骨碌地睡到床上。
变痴呆的这小子,也变成爱睡虫了!
「我是在为你而苦耶!」
我絮叨着轻轻拉了健次的头发。不料,他却反而抓住我拉靠向他。
「哇!?」
他用力过猛,以至于我跌坐在他身上,而狗趁机跑掉了。
「喂!不行!斋藤要来啊……」
健次用两手夹住我欲挣脱的脸,并将他的唇与我的重叠着。
「嗯……晤!」
我在无计可施下任其得逞,但却有些不安。
(……健次是不是记得我呢……)
对,像这样突袭的吻,与过去都没有改变;但对第一次的初吻,及初次发现真正喜欢对方的事……彼此心照不宣的事……他应该是记得,所以才吻我的吧……?
「健次……」
我离开他的唇,轻轻叫着他。健次依然笑而不语。
「……你就说点话嘛!」
我们就重叠在一起,彼此相互凝视着。但就在那时……
「……你们在搞什么飞机……!?」
干干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斋藤不知何时铁青着脸伫立在那里……。
「我没做什么呀!」
我慌张地推开健次,似忍者般飞快地起身。斋藤才微微张着瞳孔看着我说─
「……春树……」
「什……什么事?」
「你……对受了伤变痴呆的家伙,怎么还对他性骚扰呢……?」
「我没对他性骚扰─!!」
每一次作怪的都是健次!可是我却有口难言!
我让还一脸瞎疑猜的斋藤坐下,马上就转入正题。
「健次被人盯上,而且是个女的!」
「女人?骑摩托车的不是男人吗?」
「不!显然有两人以上,而且他们之间是没有关系的。斋藤,在和健次有瓜葛的人中,你可会想出有车的家伙?」
斋藤迟疑地倾着头。他认识的人面广,我以为他略可猜得到,岂料所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我一时想不出来!有车的人很多,但像开外国进口轿车嘛……你可有看到他的车号?」
「没有……因为发生得太快了……」
看到我有些失落,斋藤将手放在我的肩上。
「你不必担心,我们也会帮忙看好健次。当然这是不得已的下策!」
「好!那就麻烦你!」
我将斋藤送至玄关。他在穿着鞋时,忽然想起什么般的开口说─
「喂喂,春树!」
「什么事?」
「我只是想关心你们罢了……」
「咦,是什么事?你是不是想到谁?」
我猛然摇晃着斋藤的肩。他则将视线移开,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悄然说道。
「……最好还是戴上保险套!」
「……你说什么!?」
「哎呀!你们这是和奸,我不便说什么!但毕竟要预防各种传染病啊……」
这次可是轮到我脸色发青,哑然失色。
……斋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到我们的关系的……?
***
自翌日起,我便和健次片刻也不离,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凶手不只是一个人!
然而健次却不解我的苦衷,成天都笑嘻嘻的,让我一天比一天更不安。难道我就要这样过一生吗?
健次非常喜欢抱回的狗儿,每天都带它去散步,让我很困惑;因为只有乖乖待在家里才最安全,这样每天外出,反而给敌人有机可乘;实在也该为我这个护卫设想嘛!
「你可以回去了吧?健次!」
暮色已昏暗,路上的街灯已在闪烁,照亮着黑夜。在拥挤的住宅街一隅留下的空地上,是健次和小狗在嬉戏的场景。不!应该说是他被狗儿玩。
健次把球投出去,用手指示狗儿衔回来。但狗儿却不搭理,自顾自的啃着窝边草。「怎么不听话了!」健次这么说完,就自己把球取回,再度丢出去。但此次狗儿却在大便,完全不予理会;这种状况一再的重榎。在健次的记忆与人类的尊严逐渐丧失的当儿,我的不安渐深(血统书其实未必有用)。
上次经过宠物店时,相同的狗竟然卖到十二万八千元(不含税);这种狗值十二万?真蠢!
光是叫它狗儿毫无意思,既然拥有十二万八千元的身价,就得为它取个合适的名字。要论高贵,富士山是有此特质,那就把这狗儿取名为「富士」吧。
我拉着还一直继续丢球的健次,将他拖至空地后面,富士则亦步亦趋跟着。从它松软的狗毛,发觉富士真的很胖,它一定是被有钱人所饲养,每天享受着美食;而我却每天为了要照顾健次,根本无瑕顾及三餐,遑论美食之有?
当星星开始高挂在天际,我们才踏上归途。突然健次停下脚步,抓住我的手住马路旁闪。
「咦?你干什么!?」
我以为他又要吻我,故而讶然往后退缩!可是,我错了!
因为在没人通行的马路上,闪着锐利刺眼的车头灯。
「哇呀!?」
车头灯刺眼的令人目眩,就如那天健次差点被绑架一样,那辆相同的黑色进口轿车就趁隙冲了过来!
「这……怎么可能……!?」
我和健次迅即翻身至马路旁边!骄车则往前开至前方二十公尺虚的十字路口时,猛然让后车轮作U字形大回转,再次冲向我们!!
「危险!」
马路上只能驾驶一辆车的单行道!换言之,只要再靠近点就稳死无疑!但车子并无意辗压我们,只是从驾驶座把车门稍微打开,对着边走边抱着的健次伸手。
「你想干什么!?」
我奋力冲至健次面前,用力打落那只手!好细致的一只手;果然是女人的手!!车窗仍然缭绕着黑烟,加上天色昏暗,故而看不见对方的脸。
「好痛……!!」
在那只手打掉的同时,我的手肘也被车子天线扫过,瞬间便渗出鲜血来。
目击此状,连表情一直呆呆然的健次的脸色也骤然变色。
「喂喂!健次!你不要去追啦!」
健次把狗推给我,就去追着车。然后,正在奔驰的车体,被重重的捶打一拳后,右边的车门部分已凹个大洞。
「健次!太危险了!你要小心点啊!!」
我死命拉住还想追过去的健次!他虽然放弃再追的念头,但依然愤恨地瞪着防撞杆。
(健……健坎的模样好可怕……)
今天我觉得健次比凶手还令人恐惧。因为健次竟然赤手空拳地将高级轿车车体打成个凹洞。
(看样子,以后还真不能对健次太放肆……哦……)
我暗自忖度。
「哇!喂!你!!」
但健次却无视于我的看法,抓起我受伤的手兀自小心地舔了起来。
(这……已是第三次……被侵袭……)
在被健次舔着伤口时,我愕然瞪着远去的车。
我虽然已尽力在搜查犯人,却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至于警方,在未获任何实证之前,是不会采取行动的。那万一再度事发,又将如何……?
我在不安中,试图抓住健次……只是!这个健次竟然在我毫无所觉中钻进我的衬衫内,似乎十分舒服地蹭着他的脸。
「你这可恶的白痴!我是在为你而奋战吶─!!」
我将一股无名的怒气加在拳头上,敲打着健次的头,但对于自己被他钻进怀里竟浑然不觉,认为五十步笑百步。
我把盛满着激情目光的健次,拉至亮处的道路,疾步走回家。
然而,才到达健次的家,便赫然发现一张大纸条。
「……这是干嘛的!?」
远远的就可清楚瞥见健次家的玄关门上,张贴着很大的一张纸。纸上用粉红色的萤光笔,写着斗大的几个字「请至刚才的空地!有话详谈」。
我立即撕下那张纸。
刚才出家门时,当然没有这张纸!而且还写着「刚才的空地」,表示对方知道我们在那里待过;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先我们而至的就只有一个人!
「正好!那就只好赴约了!」
与其被这样地穷追不舍,还不如趁早做个了断。只不过,我对打架并不拿手!所以没有多少自信。
「……健次!你来一下!」
我把健次推入房里,俟他进入后将房门锁上,并从外面搬来盆栽堵住门防他出来。
「……啊!?」
健次在屋内急促慌乱地敲着门。但我在他破门而出前,就必须到空地去。
仅只这一次,不论有多危险也要赴汤蹈火。
因为我决定要守护健次,再也不想带他到具危险性的场所!(这也是为了健次好……)
其实这只是表面话─因为我有预感─假使这次把健次带去的话,可能会被绑架而走─!!
我很小心地往空地走去。目前这个时代,已没有人会再去等待所谓的决斗了!如果悄然无声赴约,也许会遭人从后方敲击。
但这次却与我的猜测有很大的落差。
「……咦咦??」
到达空地前,我不由得怀疑着─怎么站在那里的,只有一个女人而已?
当然我不放过查看周遭的机会。但四周是一片平地,视野又很良好,不可能会有人埋伏。
(……果然是一个人……?)
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袭击我们两次的嫌犯!她穿着纯白的洋装,乍看比一般女孩还乖顺。倒是她还用着怯生生的眼光在看着我。
(不过,人是不可貌相哦……)
会用轿车来偷袭的人─她明显可见非等闲之辈。
我们在短暂的沉默中,彼此对视着─这态势俨然先开口者为输。
接着,那女孩撩拨着她长长的秀发,用嗫嚅的声音说道─
「请吧……那个……」
「……那个是什么?」
我因听不到而又再度发问;她又再说一遍。
「请把狗还我!」
「你是说狗!?」
我不由得提高声调。
(她说是狗!?那不就是健次捡来的又胖又笨的富士吗?)
可能是我的大声吓着了她,她有些畏缩起来。倒是我自己更是惊愕得张大着嘴巴。
(……不过……我真的是见过这位长发女子……)
就是健次捡到狗的那天,从轿车内隐约看到的长发。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
(难道是她认为狗被我们偷走,所以来袭击的!?)
这岂不是「无语问苍天」吗?被摩托车撞击是在捡到狗之前……哇!那显然对方又是另一个凶手啰……?
「那么你是凶手吗?」
「请原谅!」
她很干脆地承认自己有罪。
(但你的动机是什么?总不会是为了一只狗吧?……」
「我坐在车上,从车窗望过去……觉得他实在很迷人,所以就忍不住……」
「你说谁迷人……!?」
「……当然是水健次君……。自上次在杂志上看到他时起,我就十分仰慕、迷恋他……」
我陡的跪地抱头。
在数个月前,健次的确是被杂志记者作为高申生模特儿题材,在杂志上刊登他的照片;不料却会演变成这等局面!!
(不过……这种理由依然太牵强……)
这使我盛怒不已!光是这个理由,就把健次打得变成目前这般痴呆吗!?
「请把狗还给我。是它擅自从车子里跑出去,真令人伤透脑筋……」
她再一次请求。而我却把头昂得很高,大声回答她道─
「我才不还你!」
「什么!?」
「把健次打得不像个人……还敢来要求我还你狗!?那你就要先把我的健次变回原来的模样再说!你这大白痴!」
她似乎不解我意地发呆。我怕她看出我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慌忙背对着她跑走。
「……啊!你不要跑走嘛!」
她步履蹒跚跟在后面追着!她的形貌虽是女人,动作却异常迟钝!比胖富士有过而无不及!
我很轻易就摆脱掉她,冲进了健次的家。
「真他妈的狗屎!」
我真的一筹莫展!即便和对方见过面,也不能让健次的病情好转。
(只是很咽不下这股怨气……)
玄关的盆栽已被移走,健次一定是出去找我。他妈妈今晚学插花,表示她将晚归─我可以尽情地放声嚎啕大哭一顿。
我正想蹲坐在玄关,忽然发现身后有个人影。
「咦!?健次!你怎么啦?」
健次抱着富士,他并不在外面;可能是待在客厅,听到我回来所以才走出来的吧。
健坎的样子倒还好,反而是他怀中的富士有些异样;它竟懒懒地倒在健次身上,并且呼吸有些痛苦与急促。
「它生病了吗?可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健次点了点头。富士似乎快要窒息般难过。
「现在立刻送去医院吧!」
健次的事虽重要,但眼前富士的生命也不能忽视!尽管它是可恶的女人所养的狗,亦不忍见其断送生命。
我和健次赶忙走出去,岂料在玄关前,刚才那女人就站在那里。
「拉斐西尔……」
当她看到健次手中的富士,脸色就一阵青紫─足见它是多么名贵─但我却佯装不知。
「等一下!你们要带它去哪里?」
「你没看出来吗?当然是医院。但它是我们的狗!因为并没人去向警方报狗失踪啊!」
我故意使坏心眼。
她则不知所措又怯怯的伸手去抱富士。
「既然这样!我就带它去看主治大夫!所以还给我吧……」
我将她的手挥开!因为我已忍无可忍了!!
「那你就得先把健次医好!这只狗很幸运,到医院去或许可捡回一条命!可是健次呢……??」
说到此我突然止住。因为我害怕自己将脱口说出的话,只是已来不及了!
「可是健次……他或许一辈子都会痴呆过一生……」
可能是说出了这句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后,抑制良久的泪就似决了堤的河水般倾泄而出;她目睹此景,也只有道歉的份。
「真的很……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
「就像你担心富士一样,我也不希望看到健次受伤或生病!更惨的是……健次可能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说有多悲哀!」
我就蹲在原地放声大哭起来!她已忍不住蹲下身来啜泣;而健次则呆呆地低着头望着我们。
不久,健次在搔了搔头后,就把手轻轻放在她肩上,她有些讶异地抬起头─健次保持着吃吃的笑,把富士交到她的手上。
她在泪眼婆婆中,再一次的对他说「我对不起你……」。健次则做出「你对不起我什么?」的表情,递给了她手帕。
然后,他坐到我的面前,想抬起我的脸。
「呜……呜……呜……」
我因不愿被他看到我流泪的模样,而加以反抗。但健次却强硬地抓住我的下巴面对着他。同时在口袋遍寻不着手帕之下,就用他的唇来轻舐着我的泪水。
「健……」
只闻到健次微微的香烟味,便让我感到安心得多;只是我依旧悲从中来,泪流不止。
不过,我还是没忘记提醒仍在落泪的她,道─
「你还是快带它去就医吧……」
她边抽抽噎噎的,边抱着狗用跑的离去。
回到健次的房间,我依然哭了将近半个钟头,把一整盒的面纸都用光了。健次坐在我身旁,抚着我的头,爱怜地看着我,却对我的哭个不停束手无策。
(可是……因为我真的不安又惶恐才会哭嘛……)
如果健次的痴呆一辈子都治不好的话呢!?
即使健次一直痴呆着,我也绝对会爱着他;因为我认为自己可以去忍受。
不过,却也有一个月没听到健次叫过我的名字!好想听听健次叫我一声「春树」,就算是幻觉也罢─好渴望听到他的呼唤─可以让我安下心来!
「……春树!」
……咦?我真的听到那种幻觉了!真糟糕!是不是我也疯了……难道所谓的禁断症状,就是像我这样吗?……。
「春树!」
没错!这声音就近在耳边!我抚着哭肿的脸抬头看着健次。
「春树?」
「……咦!?」
我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与眼睛。
健次的唇在动了!?……他可以发声!!他在叫我呀!!
「什么!?」
我抓起健次的衣领摇着他。
「你现在在说什么?」
「我在叫你春树!」
健次回答得很明确。
什么啊─!!
「你……是想起来了吗!?你已恢复了吗!?」
可是健次……
「……不!因为……大家都这么叫你的啊……」
他有些没有自信。
「这是……怎么回事?」
健次却不理会,只是用他的唇贴靠着我的脸。但重要的事还未厘清。
「你说什么?你是说……因为大家都这么叫我,所以你才这么有样学样……?」
「你不是就叫这个名字吗?」
健次很认真在确认。
「我是叫这名字……但不是你想出来的吗?」
满怀的希望,却似没了气的皮球般。健次并未响应我的质问,只是默默地抱着我。我却再次抗议─
「你回答我呀!你对我……!」
「……我不知道!」
「……」
健次有些歉意的说。
我立刻逃脱他的怀抱。
「……春树?」
健次很不解地叫着我─他面露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神情。
「你既然不是想出来了……又为什么会想吻我……!?」
刚才的健次分明是要吻我,而且是那么天经地义!
「因为……我看你在哭呀!」
「这才不成理由!你为什么会对我……」
健次被我问得词穷又迷惑。
(……我知道!健次!这不是你的错……)
好难得情况好转,这是喜事一桩!何以我……
(我……还是不希望这样!)
第一次说喜欢我时,他是什么心情?而第一次吻我时,他又需要多少的勇气?把这些全都忘怀,我才不愿意就这么被他吻!因为那可不是「我所喜欢的」健次……!
「……你不愿意我吻你吗?」
健次有些困惑,却又很温柔地问我。但我却没作答。
「不记得你的事,就不能吻你吗?」
我想回他那倒不是,但欲如鲠在喉。
为什么会这样?
我则无意识地点点头。
健次见状,便走向门边。
「你要去哪儿?」
「去住院看看!」
健次轻轻笑着,不让我看到他神伤的表情说。
「如果好好医治,或许会好转。不然待在这里,我就会想要碰你!」
「……」
健次故作平淡的口吻,反加深了我内心的不安。
「但你尽可放心,对日常的琐事,我大体可以想得出来!」
我想阻止他!
我不想和他分开!
然而,我却默不作声,也未向他伸出友爱之手!因为这些多半是健次的动作!
我在不动声色中,房门被冷冷地扣上了。
***
健次住院已过了好几天。他住的医院,就是同班同学中里的父亲所开的,距离健次家不远。所以,想去探病随时可以去,只是我还没去看过他。
(……我是不是很耍白痴……)
自健次住院后,我就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午饭、过了中午就逃课至屋顶睡大头觉─每天都这么过。
我的生活毫无意义,因为健次不在我身边。
风吹冷了我的脸庞,但更冷的是水泥地,让我睡不着而数度翻身。
听说中里大夫是位名医,健次很快就会好转回来上课。
(……肚子好饿!)
但肚子虽饿,却了无食欲!刚才的便当我才吃了几口就留着而上到屋顶来。
(也已不用喂健次吃饭了!)
我应该可以悠闲地享用,同时不必担心他会突袭吻我!
吹来的风冷飕飕,但阳光暖洋洋地。我却懒得去晒太阳,而杵在这阴凉处。
忽然,与楼梯连着的铁门被打开。现在正是上课时间,不该有人会来才对!不然就是巡堂的老师。
当我回头一看,原来来人是那位「犬女」!而且她也穿着学校制服。
「原来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我很惊讶地站起来。
「……我是隔壁班的。你都没看过我吗?」
我能说没见过吗?这似曾相识的脸孔,却又令人感到十分模糊缥缈……。
犬女当着我的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
「……是手帕!」
「手帕……?你是拿来还吗?」
我以为是健次借她的手帕,但却不然。
「不!这是新买的!」
「哎呀!你只要洗干净就行了。」
她可能是基于礼貌!但因我不欣赏她,而未有任何欣喜之情。
「这我就不能收啰!」
「……啊……」
她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那条手帕……可以给我吗……?」
……真令人作呕!不过我要沉住气;对女孩子发脾气,可有失男人本色!
「你要就拿着吧!」
我随便敷衍她。
「……谢谢你!我不洗,要当它是一辈子的宝物。」
「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这样比较好。」
一定会发霉发臭!
但我已懒得与她闹情绪,于是再次倒躺在水泥地上。希望犬女赶快走开,可是她却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我只好找点话题。
「富士还好吗?」
我才问,她就低头不语,让我不禁焦急起来。
「它不会已死掉了吧?」
「不!牠好得很!」
「你搞什么嘛!吓死我了……」
我这才抚抚心头安了心─这女人真会卖关子。
犬女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是说……」
「你又要说什么?」
「……我是说你叫错了!」
「什么叫错?」
「……你叫它是富士,很不对称的名字!它是叫做拉斐西尔……」
「……很抱歉!我才听不惯你叫它的名字!」
我对犬女的印象更恶劣了!叫富士为拉斐西尔,才真是阴阳怪气!!
「它好象是……食物中毒……」
犬女说了富士……不!是拉斐西尔的病情。
(那条狗食物中毒!?)
但在家里只给它吃狗食,并没有给它吃会中毒的东西啊……。
「……哇哇!」
我突然想起来而大叫着。
「什……么事!?」
「牠……那天在空地吃了野草!」
「……!!」
犬女在这片刻好象失血一般。
「喂喂!你干嘛?」
在犬女快昏倒撞击水泥地前,我忙不迭地拉住她的手!犬女就冷白着脸色一直重复地叫着「拉斐西尔……竟然吃野草……吃野草……」。
「奇怪!只不过吃野草,干嘛这样?)
如果只吃野草就中毒,那富士也太弱不禁风了!我朋友有条野狗,它吃了死老鼠的尸体,依然还活蹦乱跳!而听了这句话就要昏倒的犬女,也未免太过夸张了!
「你回去转告你的共犯,下次再敢搞这些飞机,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什么共犯……?」
犬女睁大着双眼问。啊,对了!其实也未必是「共犯」!
「显然盯上健次的不只是你而已!但健次会变成痴呆,是在走夜路时,遭人用铁棒殴打所致。」
「咦,是真的吗?那多可怕!!」
(……你虽是用不同方式,但也非不可怕!)
我虽未说出声来,却在心里嘀咕。
「不过你也有共犯吧?那个替你开车的人就是!」
「啊!是我自己开的车……」
「咦?但你有驾照吗?」
「开自排车就简单得多了……」
「……」
果然是很可怕。
不过!这可怕而危险的犬女,对健次的关心却是出于真心呢!
「还好没什么事吧?水城君应该是没有受伤吧……?」
「这可难说!」
我还是对她没好气,并把脸别开。但犬女却执拗地逼我回答。
「我……很羡慕你可以和水城君腻在一起……水城君最近都不收我的信与礼物……所以我才会……」
「……」
我承认是我的原因!不过……。
「我只是希望能跟他多待在一起!所以,可以叫他来我家吗?……」
「……」
那当然是不可以!
即使只是一下下也不成!
「所……以……我……」
犬女没有再说下去,我也缄默着。
……我想只有请你放我一马了!
我很明白你们有多喜欢健次,这小子自小就很有人缘。不过,他现在是专属于我的……。
「……我再也不会让他受伤!」
我斩钉截铁的说。
「我决定要保护他!我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我很感激不尽!」
犬女像是在为自己,向我深深地鞠躬。
我知道!这是只有我可以陪在健次身边的特权!
不管是受什么人之托,我也绝不出让只属于我的特权!
所以……我非去看看健次不可……!
打定主意后,我就迫不及待想开跑!但犬女却立即阻止我。
「我想请问……」
「你又有什么贵事?」
我回头看她,犬女则低着头,羞涩的启口道─
「……我希望……你……不要对他太过亲……热……」
「……什么话?」
「……譬如……去舔水城君的脸……」
「……」
……天啊!显然这女人的眼睛脱窗了!
明眼人一看,都可以看得出是「我」被「健次」舔的!她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有道是恋爱是盲目的!此言并不暇……)
对于这种偏见,总有一天我要讲清楚、说明白,否则真咽不下这口气!只是此刻当务之急是去医院!
当然是为了陪伴健次。
***
我立刻马不停蹄地冲往中里医院。我向柜台的护士小姐要求会客,对方十分有礼地说了声「请稍候」后,就对着对讲机小声地说着话。
(可不可以快一点?我快等不及了!)
在我踱着步的等了几分钟,护士小姐才从窗口对我表示:
「很抱歉!我无法替你安排会客。」
「那又是为什么?现在不是可以探病时间吗?」
「因为对方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你请下次再来。」
「哪有这种事……!?」
说完这些,柜台的窗口便被粗暴地关上。
怎么可能?健次并没有什么严重性外伤,在数日前还和我共处在一起!他所需要治疗的,也只是记忆障碍的部分!再说,他妈妈每天都定时去探望他。
(这真的是很可疑!)
我认为好象只有不让我去见到健次而已!
(我才不会因此乖乖走掉。既然不肯让我见健次,我就自个儿去!)
他的病房曾听他妈妈提过,是在二楼的201号病房。据说就在窗户旁边,窗下种有一棵大楠树。
(只要爬上那棵树,便可轻易进入他的病房!)
我于是佯装离开医院,立刻隐藏在茂密的树丛中,趁四下无人时,就急忙爬上那棵巨木。我很快爬到了二楼,用手构住健坎的病房的窗杆,正欲将它打开,此时正好从里面被人打了开来。
「……咦!?」
但露脸的并非是健次,而是十分眼熟的女子。
(是中里同学!?)
难道是我走错病房了!?现在是学校上课时间,何以中里会在健次的病房内!?
在我和中里四目相看时,彼此都有些僵直。中里仍然挂着迷倒众生的笑,我也回以微笑;但就在这个剎那,一阵冷冷的感觉撒满了我的脸!
「呜哇!?」
原来是花瓶的水!!中里用她那淑女的微笑,将花瓶的水泼向我;我一时慌了手脚,放开抓紧着树干的手,笔直地摔落到地上!
「痛死我了……」
重重地摔在地面的痛,让我忍不住哀叫着。
(这是……在搞什么呀……!?)
跌坐在地上,我楞了半晌后,才抬起头看着窗户;那的确是健次的病房啊!
(为什么中里会在健次的病房?就算她是院长的女儿,也说不过去……)
不!还不仅于此!
(凭什么她会向我泼水─!?)
我不由得怒火中烧!她可以这么对待我吗!?
「真是可恶之至!我才顾不了什么形象了!」
我不想再爬树!即使有人欲加阻拦,我也要堂而皇之进入病房!
「啊!喂喂!你不可以……!?」
我似一阵风般自一楼柜台边闪过,当然很轻易地就甩开护士的制止。我一口气跑上二楼,鲁莽地踢开了门。
「健次!.一
健次挺直腰杆的坐在床上,而一旁的中里则婷婷玉立的站着。
「把健次还我!」
我怒喝!中里就背着我。
「不要在病房内喧哗!你有取得会客的许可吗?」
「我没取得许可!但我也想问你,干嘛泼我冷水!?」
「有可疑的人侵入,这是一般人会有的反射动作吧?更何况我们还要照顾重要的病患!
「那请问又是谁伪称病患的病况不佳的呢?可是健次不是过得很好吗?」
健次看向我,脸上还是吃吃地笑着挥挥手;看情形,他的痴呆并未见改善……不过,身体状况倒满不错。
(可是……中里的表现也太离谱吧!)
第一次听到中里用这么严厉的口气;她一向予人温文娇柔,绝非是「泼妇骂街」那一型的印象。
「小姐!您没什么事吧!?」
是刚才柜台的护士!她是被叫来救援的吗?因为她带了两名男性医生,但中里却用手制止他们来拉我。
「你出去一下!」
中里指着窗外。
「我才不要!除非健次跟着,否则不去!」
我很顽强的抗拒!而健次依然不知所以,只是不断地往我们双方瞧着。
中里又说了。
「我也会出去,有话和你谈。你也一样吧?」
「既然这样,我也不反对……」
我只好跟着中里走出病房。
(这是什么气氛?好象有点……)
这不就像是男女恋情所演变成的修罗场吗……?
中星带我去的地方,就是我刚才所爬的楠树下,也就是在健次病房的正下方;所以健次一直在窗户边探头探脑偷看着我们的情形。这不更奇怪了?健次反而摇身一变成了见证人!?
中里站在楠树的树荫下,单刀直入地说─
「你真的不走人吗?」
「你说什么话!?」
我将身子探出一步,但中里却不退缩和让步。
「我在学校听说了!水城君好象被人偷制过。」
「那是因为……」
其实她说的也是事实。
「所以你现在带他走不是很危险吗?何况凶手也还没有抓到!」
「是啊!因此我才要保护健次!健次也一定想回家去吧?」
「你怎么知道!但水城君却只字未提过!而且,你又怎么保证带他回去可以保他平安无事?你过去不就是保护不了他,才使他住院的吗?现在你又莫名其妙向我要人,这不是更可笑吗?」
「哼……!!」
其实她亦言之有理。不过……
「我不懂的是,为什么要由你来告诉我这些?」
我最想弄清楚的是这一点。她即使贵为院长的千金,也不能如此不讲理。
然而中里却嗤之以鼻,趾高气扬的说道─
「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
「因为我喜欢水城君!」
「……」
面对她的义正词严,我变得哑然。
「所以,我不希望他再遭遇不测、不愿他再受到伤害。你既然是水城君的[亲友]!就应该可以体谅吧?」
「……」
「亲友!?」!
没错!我和健次,世人理所当然视我们为亲友……好朋友……等等。
(被她这么一顶,……我更说不出可以和她拗的话……!)
我只有沉默着低下头来。
不过,我真的好想见见健次!我可以为他不再使性子─条件是让我见到他;对于任何宝物,任谁都会希望摆在自己身旁。
可是,中里却坚定不移。
「那我们就来个协议!水城君目前的病情还算稳定,为防受到太多的刺激,你还是少来看他。」
「……」
我本欲对她说,别的医生别说应多给他外界的刺激,对他会更好……但话至舌尖,我又缩了回去……。
因为我觉得中里的话比较合乎常理。
(健次……)
我抬头看向病房,健次还是一直在望着我们。
好想见他─是更近一点的见着他……
这和信不信任无关!但只要想到不能靠近、接近他,就觉得天地都变了色。
健次在窗户边似乎有些慌乱起来。
我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
「健次!」
就在我喊着他的剎那,只见健次的脚已跨越过窗框。本已走往病房的中里回头一看,不由得摒住气息。
健次的身体已飘浮在空中!他就直接从窗户倏地跳跃至地面!
「哇!我的天呀!健次!」
然后就传来很钝重的撞击声。
健次是以膝盖着地,但他却身手灵敏地晃了两下后就站了起来。
「好痛……我果然变迟钝了!」
「你……何苦这么做呢─!?」
我的泪水已夺眶而出。可是健次却答得极其自然─
「因为你在叫我呀!」
「但我可没叫你跳下来!」
「那你就不该用这表情叫我!」
健次搂着我的肩膀说。
「被你这么一叫……我不跳下来都不行!」
「……」
我真的不该如此雀跃,绝对是不可以!只是呢……
「……对不起!……」
我的内心却有说不出的开心。
我靠在健次的胸膛,闻着他身上散发着的淡淡香烟味儿。病房中应是禁烟,他一定又偷偷抽的……但健次身上的于味,对我而言,犹如空气般是如此不可或缺。
我紧紧地抓着健次,想确认他就近在眼前。
健次就这么搂着我,开口问中里。
「我要回家去,可以吗?」
「……」
中里没作答。
(就算她有所怨言,我也一定要带健次离开!)
我故意不看她,只是牢牢地挽着健次的手臂。事实上,我已不在乎她说些什么─因为健次已是属于我的!
「……福岛君,你到里面来一下!」
「咦,只有我吗?」
为什么只叫我而已?
「为什么只叫我?」
「因为我要和你谈谈有关水城君治疗方面的细节。」
(要怎么办……?)
中里真的很可怕!她好象很喜欢健次,而她也似乎发现了我和健次的关系……。
(……但还是去和她谈谈较为稳当……)
我是不希望她随便造我们的谣~……。和她谈未必有用,但最好能封她的口。
「健次!你在这里等,我去听听她说些什么。」
「我也要去!」
健次可以跟是最好不过,但却被中里阻止。
「水城君,你不能来!这些事我只能和福岛君谈。」
「那我就在听不到你们谈话内容的距离内等,这总可以吧……?」
「那就可以……」
太好了!我似乎稍微放了点心。我还真希望健次能陪着;但我也对自己竟然会对女人产生恐惧感,不禁觉得很窝囊。
中里将我带至后花园,然后就自己钻进树丛里,窸窸窣窣在找些什么了。
「你不是要谈健次治疗的事吗?怎么却找起东西来了?」
「你等我一下嘛!啊!找到了!」
我抬头看说这话的中里。
「咦?要干什么?」
我真不敢相信!中星的手中拿的……竟然是一根铁棒!!
「哇……啊呀呀!!健次!」
我惊慌尖叫!健次就一个箭步跑到我面前。
(为什么中里会有这种铁棒……!?)
而且这铁棒也非新的,同时还可以看到上面沾了褐色的血迹。
这……该不会是……!?
「……难不成中里,你会骑……摩托车……??」
「我会骑啊!我还有中型机车执照呢!」
「……!!」
这已是不打自招了!!把健次打成痴呆、我们两人一起时骑摩托车来袭击……这全是她干的……!!
「你为什么这么狠……!?」
我躲在健次身后窝囊的问她。中里则忽然将铁棒丢在地上,发出一阵哐啷巨响。
「你如果是喜欢健次,又为何下毒手!?是看到我和健次在一起,让你火冒三丈吗?」
「才不是!」
中里沉静地回答着说─
「我并不是存心打他头!我本来只想打他的肩,可是水城君却乱动而误伤到他的头部……」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肩膀如果脱臼,不就会来我家医治吗?笨蛋!」
「……我的天!……」
她答得如此理直气壮,使我傻了眼。原本此刻可能趁势攻击过来的中里,却意外地对着我和健次磕着头。
「……只是,我真的不是要打他的头的……。……请原谅我!」
「……」
我们也很清楚她的意思。
原来中里非常喜欢健次,其程度恐怕不亚于我。
只是……健次却属于我所有……。
在这个关键时刻,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不久前,我还认为一夫多妻制亦不失为良策;至少可以爱上同一个人,就没有人会有所不幸。我这想法是否略带傻气?
可是!在中里表示喜欢健次后,我也向她坦诚自己喜欢健次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喜欢这句话含意很微妙,只要说出这两个字眼,就仿佛许多的事都可以获得宽恕。现在我们三人中,其中两人是我和健次,而另一个人则是毫不相干者……我就可以无视于她的存在;虽然也能深刻体会这另一个人会有多悲哀与无助,我亦可以处变不惊绝不承让……。
这样势必造成伤害─而这种伤害,是不论方法的对与错。
「……」
我推开健次往前踏一步,再咬紧牙根,强忍着泪对中里说─
「那妳就打我一棒吧!」
「春树!?」
「健次,你不要插嘴!」
中里红着眼眶盯住我看。未久,就又再度捡起刚才被丢掷的铁棒。
「你别蠢了!被那玩意儿打会闹出人命的!应该用手打就好了嘛!!」
「搞什么嘛!」
中里翻白眼的又把铁棒丢了!这女人真令人觉得相当可怕……。
忽然脸颊一阵火热的刺痛感─中里可非用手掌,而是用拳头揍我─那一拳酷似男人强壮的铁拳!
「我啊!和在学校时的表现是完全不同的!」
「是的!没错……」
这表示她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我摸着发痛的脸颊,含着泪水。
「这都要怪一年级时,水城君说了那句[我喜欢有女人味的女人],害我努力了一年也还是枉然!」
「……很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我也不想听水城君来这一套!」
中里说着,很男性化的阔步而去。我觉得我欣赏现在的中星远胜于在学校时的她。
***
「你会痛吗?」
好难得在健次的房间,由他来替我受伤的脸颊敷约。
「我还好!也不是很痛。」
但被中里打到的脸已肿起来,明天或许会更肿。我虽可以泰然处之,可是健次却一直显现他很懊悔说:「我应该阻止她打你才对!」
在健次替我敷完药后,我终于可以偎在他的怀里。
「春树……?」
「……我很抱歉!」
是我自己不该这么逞能的,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不管是否想得出来,至少健次是陪在我左右;他并未食言而肥。
健次紧紧地环抱着我,且在我耳边嗫嚅道:
「我们可以就这么拥抱着吗?」
「可以!」
我听着他的心跳声,原本难过的呼吸也转为轻松起来;但健次却突然停止他一直轻抚着我头发的动作。
「过去也曾做过这种事吗?」
「咦,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置可否,健次将我推倒在床,他的身体就压着我。
「……我好象慢慢可以回想出什么来似的!」
「是真的吗?」
我希望与健次贴得更紧,而更用力搂住他。健次在把他的身体挪进我的两腿间时,还不断地吻我。
「晤……」
他的吻从我的唇再滑到颈项,然后是胸部;只要能让他想起什么,我可以忍着被他摆可是,健次却又冷不防地抬起头,把眼光移走。
「……我看还是别做的好!」
「这又是为什么?」
「……」
健次不语,且离开我站起身,想步出房间。
「你别走开嘛!」
我马上将健次拉住。健次有些为难的对我微笑着说─
「你没有想起你原来的我吗?」
「那……倒也不……是……」
「你放心,我一定很快就会想起来!在此之前,你只好耐心等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股冲动作祟,驱使我非自动对健次献吻不可!于是我就像平常健次吻我一样,将舌头探进他的嘴里。
健次很乖顺地让我吻了后,我才放开他的唇;但他立即凑近来问我。
「我平常也对你这么做吗?」
「……对呀!」
我红着脸回答他。
「其它我还做了些什么?」
「……就像……这样……」
我把健次的衬衫撩开,手在他的身上游走着。而健次就将他的脸贴着我,再慢慢地闭上眼睛。
「我也试试做点其它的动作,也许会想出什么来!」
「或许是可以……」
听了他这话,我就贴近着他的胸口。然后一如往昔健次所做的顺序,缓缓移动着我的双唇。
可是,想更进一步却又踌躇不前,所以就只是重复做着这些相同的动作。
「你有想起什么来了吗?」
我用眼角询问,健次却摇摇头。接着就变成轮到他来掀开我的衣服。
「健……!!」
「你好温暖!」
健次边说,边抚摸着我的腹部与背部。一阵阵酥麻感与快感混杂着,让我欲挣脱他的挑逗;但健次为防我得逞,更是紧紧密贴着我的下半身。
「不要……」
健次那根渐粗硬的肉棒,透过衣服也触着我的……我被用力地挤压着。
早已是此中老手的健次,却和往常不一样而令我有些困惑。按惯例,我愈是反抗,就愈会刺激他男性的征服饮而更加恣意玩弄我的那话儿;可是今天却截然不同!
他像猫般地抚弄着我的全身。他不是在作爱,而是只执着确认是否在那里。
「啊!我……不要嘛!」
健次时而会用他的唇掠过我的乳头,然后再慢慢依我的反应,才在固定的地方开始进攻。
「嗯唔……讨厌啦……
「你真的好可爱!」
健次的声音灼热沙哑。我的乳头已硬挺如花蕊,他还是依然吸吮着;他将乳头含在嘴里,并用舌尖在舔舐挑拨逗弄。
到这地步,健次也如往常贯穿我一样,穿着衣服将他的肉棒插进我那里。
「不要……讨厌!」
我只是希望他能想起什么罢了,可是健次却已将我的话忘却,只是闭着眼重复着这些动作;但却绝不会再更激情。
我为防止达到高潮,而强自隐忍着。不过被他这么挑逗后,我已快忍耐不住了……于是我只好把健次推开。
「不行这样!健次……」
健次却用很讶异的表情看我。
「你是真的不喜欢吗?」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
健次或许真的早已忘记该怎么作爱!我只好伸手去摸他的长裤。
「穿着衣服做……不太好吧?」
为掩饰自己的羞涩,我故意粗暴地脱下他的长裤。而矗立在我眼前的,是他那已然勃起雄赳赳气昂昂的肉棒;这使我马上别过脸去。
「你也脱了吧!」
我已无退路,也只有脱下的份。
健次抓着我的大腿往外扩张,在我不及反抗下,就将他的阴茎插入我的秘处。
「啊!等一下嘛……」
我那里未经充份润滑,他的粗大肉棒便毫不留情想钻入,以至于我的秘部会在不经意下将肉壁收紧,以表示拒绝其入侵!
「好……痛!真的很痛!健……次!」
听到我快哭出来的声音,健次赶紧停止。但我早已看出他已经忍不了了!
过去的健次,绝不会如此猛烈。
(不过目前他是处于记忆丧失状态……)
我转过身趴在健次脚边。如果此刻硬要将健次的阴茎插入我的,显然不易。因为他甚至连拥抱的方法都不复记得。
(所以……我只好采取主动了……?)
我闭紧着双眼,将健次的肉棒含在嘴里。
「嗯……嗯!」
第一次含着这玩意儿,内心禁不住涌上拂拭不去的嫌恶感,几次想呕吐。但上方却又听到健次的吐气声,一面回想着过去健次对我如出一辙的动作,便就很认真地在拨弄舌头。
我将弓状的肉棒沾湿唾液,使其充份润滑后,还用手去上下摩擦;当我用手把玩其根部,嘴含着他的龟头时,健次微微发着抖挪移我的口。
「……啊?」
我奇怪的看着健次,他也用热烈的眼光看我,并横躺下来,将手伸至我的大腿内。
「不……要这样!」
「我也想这么做做看!」
「哎哟!你在干什么嘛……!」
健次用力扣住我的腰把我反转过来。然后让我变成耻部碰触着他的脸之体势。
「讨厌!你怎么这样……」
「你就乖乖不要乱动!」
「啊……哦……不要啦!」
只在那里被吻一次,我就差点射精。健次一边用口发出撩人心弦的口交,一边命令我道。
「你也要像我刚才那样叫出声音来!」
「唔……晤……哦!」
「不然就没完没了!所以你也要和我一样!」
……是的!只有我自己射精,健次不让我达到高潮也不成。所以,我只好垂下眼睑听命于他。
「嗯……唔哦!」
在寂静的室内,我俩追求肉体快感的呻吟声此起彼落。健次为不让我太快射出来,而紧紧压住我的根部加以爱抚着;我虽痛苦至极,却再也顾不得廉耻的也舔起健次的肉棒。
「你可以射精了……」
健次柔声的说着,就将按住我的手放开;我终于可以轻松吐口气,可是……。
「啊!你真讨厌哪!」
他濡湿的两根手插入我的体内时,我被他刺激下,龟头就溢出了精液。
「呼……晤唔……哦!」
健次缓慢地抬起上半身,坐在我的前方;我的嘴里依然含着他的阳具。
「哦哦!」
健次的龟头触摸了我的喉咙深处。他压着我的头说─
「我要射精了……」
「咦!?」
我本欲立即将嘴挪开,但健次那火热的肉棒在抽搐几下后,便就在我的嘴里释出了精液。
他的精液猛烈地撞击着我的喉咙,并在我不及思索下吞进肚子里去;健次目睹我恶心又难过的模样,忙将我的腰拉开。
「对不起!因为我们始终没这么做过!」
「……那你是想起来了吗?」
然而,健次还是保持着他为难又困惑的微笑。
「嗯!好象想到了点什么……。但一看到你,我的左胸口就会莫名其妙的痛起来!」
健次依偎在我的胸前,倾听着我的心跳声;阵阵温暖的鼻息向我传达着健次的近在咫尺,让我有着无法形容的安心感。
「我一定会想出来!你就先让我这么靠着!」
「……那有什么问题!」
即使想不出来,他也可以尽量的靠着。
我抱着健次的头。
对过去的事,不管记得或忘记都无所谓,反正我俩是形影不离的。
至少健次已能说话;光这点,就让我相当满意。
「只不过……我可是不太愿意……再像刚才那样作爱……」
我的口气稍稍严谨了些,无怪乎健次又是一脸困窘的笑。
***
自第二天开始,健次过着几乎与过去没两样的生活。虽然多少还留存着记忆的混乱性,却也无大碍,我也感到十分的安慰。
唯一还令人困扰的是,他时而会变回痴呆后舔我的脸颊,甚至把手探入我的长裤内。
而我则十分有耐心地对他循循善诱道─
「健次,我告诉过你哦!我们在别人面前不可以做出这些举动!你懂吗?」
「嗯!我了解!」
……他也对答如流,只是这种承诺绝不超过三个小时。然后健次又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而频频道歉。
「对不起,春树!我虽然是想表达爱你的意思,却也同时带给你不少的麻烦……」
「什么话?我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麻烦过!」
「……你可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这么回答后,健次又不顾别人好奇的眼光,一把抱住我。
「春树!」
「咦啊嗯!?」
同学的视线全都投射在我俩身上。可是,此刻却不宜动肝火……我必须压抑着阵阵的尴尬忍耐着。
「健……健次!你不可以这样搂着我!」
当然只要逮到机会,即便在外人面前,他也会找机会去摸我的长裤,因此一点都不得大意。而且,我还不能出言不逊;我几乎成了碰到色狼也胆怯得不敢放声大叫的柔弱女子。
就在此时,教室的门被用力推开,一个很眼熟的少女走进教室,她就在相拥着的我们面前驻足。
「喂!你们这对同性恋!」
「是中里妳!!」
中里终于现身。但她却无视于我的存在,粗暴地去拉扯着健次的头发。
「你的住院费用还没付吧?那就快点付清呀!」
「咦?你可以向我爸妈请钱啊!」
健次的下巴顶在我的肩上,洋溢着幸福的说。而中里却鼻子冷冷哼着十分不屑。
「什么?向你爸妈申请?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向你请钱,真的可以向你父母要吗?」
忽然,健次离开我,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急躁。
「你不是说住院费用可以和那个一笔勾销吗?」
「我本来是想这么办的!但事情有了转折,至于是发生什么娈化,你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吧?」
(……什么啊?健次又干了什么勾当了……!?)
他们之间真的很奇怪!我揪住健次的衣领问他。
「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中里之间发生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呀……」
望着健次急欲推卸责任,坐在他旁边的斋藤和井上就自告奋勇抖了出来。
「中里,你是不是来请求住院期间健次赌输的钱呀?」
「没错!」
中里将那对巨乳挺得高高的。
「赌输……!?你们和谁在赌博呀……!?」
井上就代替健次解释说明。
「好象住健次隔壁病房的老爷爷很喜欢玩所谓的金琵琶叫声的游戏,连我们去探病的人,都被他拖下水去玩!」
「对呀!我们被那老爷爷唬了不少钱。但健次却输得并不多!因为他的脑袋清醒得很!」
「……脑袋清醒……!?」
他是个丧失记忆的人,却背着这么关心他的我在玩金琵琶叫声?而且还是脑袋很清醒……??
「……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哇!我头痛欲裂呀!好难受喔!」
健次抱着头飞快跑走,我则气极败坏地追过去。
「你这家伙……原来─!?」
「明天你要付清欠款哟!」
中里丢了这句话话;但斋藤和井上却颇不以为然反问她说─
「中里,你不是说健次输的钱就一笔勾销吗?因为他是丧失记忆的人啊!」
「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因事情起了变化!我决定能讨回多少就讨回多少!」
「……中里,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你怎么晴时多云偶阵雨,这么善变啊!?……」
「你又在骗我!每次都把我骗得团团转─!!」
我几近疯狂地追赶着健次。在走廊走过的同学见状,莫不对我们投以「你们又在闹了!」的目光。
我一直追到校舍,才使出全身力气拉住他。
「……你在几时开始的?」
「咦?你是问什么嘛?」
健次又故意想左右而言他。
「我在问你的记忆是几时恢复的?如果没有复原,又怎么能和斋藤他们赌博?你总不会又想狡辩只有这一部分是能想得出来的吧?」
「不!记忆恢复是被你打的那时候开始……好象有一条陌生的狗在,而你一个人跑了出去……」
(就是从那时起吗……?)
我顿时松了手,而且全身似乎已极尽疲惫不堪的地步……
从那时以后,我流尽辛酸泪的努力,究竟所为何来?既然意识已恢复,我又何苦忍受做那些令人不耻的动作……!?
(对了!这家伙生来就可以寡廉鲜耻去瞒骗人的坏胚子……初吻就是被他骗去的〔在小三时〕、而初体验也是被他的甜言蜜语下夺走我的贞操〔那是国二时的事〕,当然只要发现对他不利时,他就会搬出我好喜欢你、好爱你、好想和你结婚〔可以结吗?〕这些话,唬得找常常晕船。)
健次看着我摀住脸蹲下去,可能也很自责吧,他用非常温柔的声音叫我。
「春树!」
「……」
「春树!我在叫你呀!」
他想用脸来亲腻,被我用手拨开;但健次却不为所动,牵着我的手,他说了─
「至少我并没有忘记你吧?也没离开过你吧?对这一点我不是表现得很有始有终吗?」
……他所言不假!他是真的没有始乱终弃……。
「你下次要再犯,我可就不会饶你!」
这几乎成了我的台词─以后不知还要再说它个千百遍呢。
健次终于露出很安心的微笑,并且紧紧搂住我;我则和他耳鬓厮摩道─
「我想吃烤肉,你要请客!」
「好,没问题!」
「而且是要上等的黑肌肉,还要配蛋汤!」
「是,一切听你的!」
然后我才站起来,健次则显得益发开心地咧嘴在笑。
「你笑什么?」
「我们刚才在作爱时,真的是很激情亢奋吶!」
「……」
……我这一敲,让健次又脑震荡,在中里医院住了半天。
凶器自是我使出全身力量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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